姜奶奶身体一直不健朗,小时候的姜糖大多是在黄阿婆家蹭饭的,后来又多了个林时。其实黄阿婆和姜奶奶是多年的朋友,后来姜奶奶去世,黄奶奶还跟着大病了一个月,听老人们说,这是姜奶奶怕孤单,想带个朋友一起走,只是这种说法,黄阿婆是不大认可的。
姜奶奶死后,姜糖和林时便一直由黄阿婆照顾着。有年过年,姜妈姜爸想把姜糖接去国外生活,但是拗不过小姜糖,那时候的小姜糖哭的眼泪鼻涕到处都是,嚷嚷着“奶奶在这里,尾子哪也不去。”最终在黄阿婆的安抚下,这件事才作罢。
“阿时,端菜。”姜糖从厨房出来,解下围腰,用手给自己扇着风。
“咯,给你买的,冰的。”林时递出一瓶水,瓶身还有一层白霜,才买回来不久。
接过林时递过来的水,“农夫山泉有点甜。”喝矿泉水姜糖只喝农夫山泉,这是她的习惯,林时搬进姜家后便发现了。
饭菜摆满了一桌子,三人围坐着,姜糖先给黄阿婆夹了一筷子自己炒的小菜,便开始享用,桌上的咸鱼茄子煲汁水浓厚,咸鱼的鲜香充分渗透到软烂的茄子里,入口滚烫,刺激着味蕾。
这是姜糖最爱吃的,也是曾经姜奶奶最爱给姜糖作的,后来姜奶奶死了,黄阿婆便特意去学了做法。
“尾子还带着这个镯子啊,这都多少年了,当初你们还这么小的时候,那棵鸡血藤也才这么点高,现在你们长大了,鸡血藤也长高了,都攀到隔壁老李头家了。”姜糖夹菜时,黄阿婆便注意到了姜糖手腕上的鸡血藤,颇有兴致的比划着高度。
“是啊,当初尾子还嫌这镯子太素,结果一带就带了这么些年。”林时轻佻眉头瞟了一眼狼吞虎咽的姜糖,带着几分笑意。
姜糖只是回瞪一眼,继续吃饭。当初姜糖和林时打赌输了,要么带上这个林时亲手作的丑不拉几的镯子,要么以后叫林时哥哥,士可杀不可辱,叫哥哥是绝不可能的,于是姜糖最终含泪带上了这个镯子。
“尾子有男朋友了没啊?”黄阿婆打量着姜糖,“有男朋友要带回来让阿婆看看哈。”
“没有没有,等阿时找到女朋友了,我再找男朋友。”黄阿婆这句话,吓得姜糖直摇双手。
“你倒是会甩锅,我等着把尾子嫁出去了再找女朋友。”林时无奈笑笑,夹了一筷子空心菜塞到姜糖碗里,“缘分嘛,该来的时候自然就来了。”
一顿饭后,姜糖吃饱喝足的躺椅子上,留下林时收拾残局,黄阿婆则出去赶集了,买些两人爱吃的回来。
“阿时,一会儿我们去看鸡血藤吧。”
“好。”
那棵鸡血藤是顶好的,盘虬卧龙,根茎泛红,栽种在一口老井旁,听说是能压晦气的。
昨夜的雨很大,打落了不少枝叶,老李头舍不得这棵血藤,便准备着搬家的时候,把这棵血藤一同带上,长得这么繁盛,就这么跟着老城一同没了,确实可惜,换个地方继续生长,正同老城的人,换个地方继续生活。
当初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种子,反正后来就有了这棵藤,经历了老城多年的风雨,越长越茂盛。而老城里的老人相信小孩子容易招邪祟,便总是折一段血藤做成镯子,那时的姜奶奶也去给姜糖讨了一根,原也是要给林时讨一根的,但是林时脖子上带着一条长命锁,也就作罢了。
可是小时候的姜糖是个顶顶喜欢鲜艳东西的人儿,鸡血藤太素,姜糖自是死活不愿带的,还悄悄将姜奶奶给的鸡血藤藏起来,害得姜奶奶找了好半天,可是藏起来的鸡血藤还是被林时找到了,其实姜糖藏东西总是瞒不过林时的,索性林时也不揭穿她。但是最后姜糖还是带上了鸡血藤,一条很丑的鸡血藤,是林时花了两天精心制作的,可惜实在是丑的别出心裁。
收拾完残局,林时带着姜糖去看了那棵鸡血藤,小时候看这鸡血藤,还只是小小弱弱的几条藤蔓,显得有些寒碜。那时候林时总是折一段枝丫下来,嗅了嗅,明明就是普通藤蔓的汁水味道,没什么特别的,但是林时就是格外的喜欢折这血藤的丫枝。
而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的鸡血藤已经长得很是繁茂,浓密的枝叶交错盘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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