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众人只听见花轿中一声慵懒却又带着丝丝冷意的声音传来。
凝烟找死。
此二字一出,众人还没明白过来,只见一只只野狼、鄙奴,瞬息之间爆体而亡。
凝烟你们先走。
南风什么?
凝烟你们围着轿子就会一直有东西来,打不完的,先带人走,我留下来会会那位新郎。
三人思量片刻,对凝烟嘱咐了句小心,带着剩下的几名武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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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轿四周,尸横满地。
凝烟静静坐于轿中,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沙沙作响的树海包围着。
忽然之间,万籁俱静。
风声,林海声,魔物嘶吼声,刹那全数陷入一片死寂,仿佛在忌惮着什么东西。
然后,她听见了很轻的两声笑。
像是个年轻的男人,又像是个少年。
凝烟是谁?
花轿的帘子被微微挑起,透过鲜红盖头下的缝隙,凝烟看到,来人对她伸出了一只手。
指节明晰,第三指系着一道红线,在修长而苍白的手上,仿佛一缕明艳的缘结。
凝烟不动声色,尚未考虑好,是该继续这般我自岿然八风不动地坐下去,还是该佯作惊慌失措的新嫁娘怯怯地往后躲去,那只手的主人却颇有耐心,也颇有风度,她不动,他也不动,似乎就这么等着她的答复。
半晌,不知怎么了,凝烟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凝烟站起身来,要去撩开帘子下轿,对方却已先一步,为她挑起了红帘,来人握住了她的手,却并未握得太紧,仿佛是怕捏痛了她,竟是给人一种小心翼翼的错觉。
凝烟低着头,由他牵着,慢慢出了轿子,眼下瞥见脚下横着一匹被她杀死的狼尸,心念微转,脚下微微一绊,一声惊喘,向前倒去。
来人立刻反手一扶,接住了她。
这一扶,凝烟也是反手一握,只觉摸到了什么冷冰冰的事物,原来,来人手上戴着一双银护腕。
这护腕华丽精致,花纹古拙,其上雕着枫叶、蝴蝶、狰狞的猛兽,颇为神秘,也不似中原之物,倒像是异族的古物,堪堪扣住这人手腕,显得精炼利落。
冰冷的银,苍白的手,毫无生气,却有几分杀气与邪气。
凝烟那一摔乃是装模作样,有心试探,然而,来人却只是牵着她手,引着她往前走。
凝烟一来盖着盖头识路不清,二来有心拖延时间,因此,故意走得极慢,而对方竟也配合着她的步伐,走得极慢,另一只手还不时过来牵一牵她,仿佛是怕她再摔倒。
凝烟若你当真是那位新郎,倒也真是温柔体贴到极致了。
头上再次传来一声轻笑。
这时,她忽然听到了一个极为轻灵的叮叮之声,两人每走一步,那声音便清凌凌地响一响。
四下忽然传来阵阵野兽压抑的低哮,凝烟身形一顿,谁知,她还没有任何动作,那牵着她的人却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这两下,轻得可以说是温柔了。
花城别担心。
凝烟微微一怔,而那阵阵低哮已经压了下去,再一细听,她忽然发现,这些野狼,并不是在低哮,而是在呜咽。
那分明是一种野兽恐惧到了极致、动弹不得、垂死挣扎时的呜咽。
凝烟对来者何人的好奇,愈加强烈了,都想掀了盖头,看一眼再说,可也心知如此不妥,只能透过红盖头下方的缝隙,管中窥豹,所见的,是一片红衣的下摆,而红衣之下,一双黑皮靴,正在不紧不慢地走着。
那双小黑皮靴收得紧紧,往上是一双修长笔直的小腿,走起路来,煞是好看,黑靴侧面挂着两条细碎的银链,每走一步,银链摇动,发出清脆的叮叮声响,煞是好听。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