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去做个无恶不赦的坏蛋吧,别想再普度众生——
一小时前 医院 朴灿烈视角——
四月,是一个充满生机的月份,小雨刚刚停歇,医院后门的花园里就有小生命舒展着四肢,享受着阳光的温暖。
阳光透过窗户,散落在办公桌上凌乱的化验单上。朴灿烈揉了揉太阳穴,昨天加班的手术占据了他大部分的休息时间,本来院长建议他明天休假一天,但说不清的一股烦躁一直盘旋在他的心头,于是他还是强撑着来到了办公室。
整理好桌上的各色各类的文件,朴灿烈走向落地窗前,打开窗户,踏进了刚被春雨滋润过的庭院。朴灿烈很喜欢种植花草,医院的庭院几乎是他一个人打理起来的,也是为了方便才选择了连通着庭院的一楼办公室。但随着接到的手术越来越多,他就将庭院的护理交给几个医院请来的园丁了。
朴灿烈漫不经心的跟园丁点头打个招呼,便示意自己想独自待一会,让他们离开了。
许是刚下过雨的缘故,整个庭院被冲洗的熠熠生辉,混合着泥土与花瓣的清香,引走了他心头的一丝烦躁。
朴灿烈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刚想点燃,却突 然顿了一下,摁住打火机的拇指松开,思索了一会,想起下午要去照顾他的那位病人,虽然没什么忌讳,但不知道为什么,等朴灿烈回过神来,他已经把整包烟扔进了庭院的垃圾桶里。
这不正常,还有今天散不开的烦躁,他是一位优秀而又有点刻板的医生,他习惯了冷静,习惯了无聊时点上一支烟,十几年的习惯今天突然就像被扫帚掀起的灰尘一样一下子就消失不见,这很不正常。
朴灿烈盯着自己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有几处常年握手术刀留下的老茧,微微凸起,还有一道已经不太清晰的刀痕,三厘米左右。他想起来了,那是他完美的职业生涯中唯一一次小失误,因为紧张和莫名的恐惧而导致手术时误被手术刀割伤,而那个时候他已经从医五年了,早就不可能犯下这种低级错误。
他在紧张着什么?又在恐惧着什么?那只是很平常的一天,排的满满的手术,简单营养的三餐,没有糟心事,也没有值得一笑的趣事。但是当看到那个脸色苍白,不断失血的病人时。他那一帆风顺,循规蹈矩的人生好像就像突然遇到了暴风雨。
其他医生看到如此重伤的病人都摇头叹息,不愿意接收这个看上去只剩下一口气的女人,他却义无反顾的准备了她的手术,并在她的主治医生名单上签下了“朴灿烈”和上面病人名称“白千叶”紧紧挨着。
他害怕她死去,害怕她在他手上死去,害怕他没有救回她的能力。
真是可笑,朴灿烈漫步在庭院里,眼里是一片阴郁。他讨厌破坏他计划的一切。竭力抢救回病人的生命不是医生该做的吗?她没有能力打碎他引以为豪的冷静和自制力,更何况她现在……
可是不管朴灿烈怎么说服自己,心里的烦躁却依然消散不去。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了庭院的边缘,那里有一大片紫藤花,垂散着,像是一片紫色的瀑布,占据了他是视线。
四五月份是紫藤花的花期,他脑子里莫名冒出这样一句话。
还不等他从紫色的海洋里挣脱出来,白云遮住了太阳,一阵风便吹拂过来,掀起了大衣的衣角和紫色的波涛,朴灿烈顺着紫藤花向树冠看去,看到了白色的大楼,那是医院病房区,第五层从左边数第二间曾是她的单人病房。朴灿烈突然有些恍惚,一年前的她还闭着眼,带着呼吸罩艰难的活在这个世界,每到下午两点他会准时去检查她的各项健康指标,擦拭身体。换上新的流食和吊瓶,然后或是坐在她身边发上几个小时的呆,或是直接在她旁边的白色小桌上批改文件。
这些时间都是他推掉一个下午的手术换来的。后来她醒了,出院了,约好复查的日子也在下午两点。
风渐渐消失了,紫色的海洋安静下来,宛如贝壳一样的紫藤花一簇簇的,相拥着在阳光下打吨。
朴灿烈的呼吸渐渐放轻,像是被塞壬的歌喉诱惑的水手一般,缓缓靠近紫藤花。手指抚上柔软的花瓣,又蜻蜓点水般缩了回来。
紫藤花的花语....什么来着?
朴灿烈陷入莫名的思索。
好像是....沉迷的....
风终于把白云拖走,阳光重新酒落在男人的身上,温柔了他坚毅的险度。
朴灿烈取下眼镜,用随身携带的白巾细细擦拭着。手机设置的闹钟准时响了起来,已经一点半了。
他慢条斯理的重新戴上眼镜,迈开步伐,朝病房楼走去,转身时掀起的衣角亲吻着阳光,酒落了一片心事。
留下紫藤花们在阳光下窃窃私语,那个男人,他生病了哦。
“笃笃——”朴灿烈回到办公室才堪堪批了几份病例,敲门声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