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现在而言，曾经相信、曾经不相信的，今时今日仍在寻找……
与邓布利多一同从弗利庄园幻影移形到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的终点站，它位于霍格莫德村。自从霍格沃茨创始人之一萨拉查·斯莱特林离开学校之后，霍格沃茨的其他三位创始人就开始布下了严密的魔法防护，幻影移形是无法直接到达的。
霍格莫德是英国唯一的一个全是巫师而没有麻瓜的村庄。放眼望去满是一间间用茅草覆盖住屋顶的小村子。霍格沃茨就坐落在从霍格莫德村发源的大湖旁边，学生们的新学年都是从这里开始的。沿着湖岸行走有一条小路，直通霍格沃茨城堡。
默默地跟在邓布利多身后，像是老朋友之间的一次散步，各自静静的享受着安逸的时光。我们在这条小路上漫步着，周围的景色一如从前，每一草一木都是记忆中熟悉的地方。
回忆，它有一道无形的阀门。一旦打开，就像奔腾的海水那般，止不住的涌现——
“西弗勒斯，你的行李就这些吗？我们一起走吧？”
“不，你先走吧。我在这里等莉莉。”
“嗨！西弗，卡莉斯塔！我在这儿！”
那个红发碧眼笑容灿烂的女孩，以及带着淡淡笑容黑发黑眼的大男孩。这里的一幕幕仿佛像在昨天……
回忆既现实又残忍。它抓住每一个细小的机会偷偷溜出来，勾起我承受不起的过去，一次又一次刺痛着自己的心。
西弗勒斯等的人——从来都不是我。
***
校长室的口令还是一如既往的恶俗——太妃手指饼干。那些稀奇古怪的甜食，总会成为邓布利多启用的新口令。
随着守门石像鬼的开启，跟随着邓布利多走向通往校长室的旋转楼梯。旋转式的楼梯从三楼盘旋而上延伸至八楼。它带着我们平稳地旋转上升，一直来到一扇带有黄铜门环的大门前，这扇门通往邓布利多的办公室。无论来过多少次，那种无限攀升的晕眩感总是令人难以适应。
“福克斯呢，先生？”走进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墙上挂着历届校长的画像，画像里的各位校长们都在打着瞌睡。
以前还在霍格沃茨读书时，每次被邓布利多校长叫来校长室，福克斯总会在我头顶上友好的盘旋低鸣。而现在，福克斯应该待在的栖木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喔，我派它出去传递些消息了。需要来一杯酸味汽水吗？”邓布利多正站在一旁的橱柜边，对着一堆装着液体的瓶子翻找着。或许他的酸味汽水藏得太深，过了许久都没有找到。
“邓布利多先生，希望你正在找的是……冥想盆？”真不知道要干站在这里多久，邓布利多像是全然忘记了把我带到这儿来的目的。
“的确，的确。本应该是的。没能喝上一杯酸味汽水真是可惜。”邓布利多带着一脸惋惜的表情转过身来一挥魔杖，办公室的深处随之发出“咔哒”的声响，接着一个浅石盆缓缓向我们飘来，石盆的边缘上依稀能看出刻蚀着奇怪的记号。在我们的注视下，浅石盆漂浮到了我和邓布利多之间。
“让我们一起？”。
“不，这种回忆……我不想再去体验。”我抽出桦木魔杖，抵住自己的太阳穴。闭上眼睛，细细的翻找起那段记忆。慢条斯理的将无关的记忆截断，单独挑出属于神秘人的那段记忆——它是一团细密的银丝，在魔杖的尖端肆意的纠缠着。
细密的汗珠已布满前额，抽出这段记忆着实费了不少的精力。我把它引向冥想盆里，当它落入冥想盆后匀速旋转并发出微弱的光亮——看上去既不是液体，也不是气体。
“祝你有一段愉快经历，先生。”
“谢谢，我会的。”邓布利多微笑着对我眨了眨眼睛，向着冥想盆弯下腰，把脸浸入了银色的物质中——随后他消失了。
时间滴答滴答的过去，自己一直在冥想盆旁等待着。慢慢的摩挲着手中的桦木魔杖，它在手中的温度是冰凉冰凉的。这是怎么了？自从与邓布利多决斗之后，它就不如从前那么顺手了。伴随着办公室里画像传出的轻微呼噜声，时间似乎过得很漫长很漫长……
忽然，一阵熟悉的鸟鸣声传进了校长室里。是福克斯正从窗外飞了进来，它在我的头顶欢快的盘旋了两圈。我向它伸出手，它随即盘旋下落，轻盈地停落在我的手臂上。
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原本还有些担心福克斯会不认得我了。可它一如从前那样，亲昵地轻啄了我的脸颊。然后又像做了什么坏事的小孩一般，飞快的飞回到了栖木上。
“校长，在假期里那么急着召唤我，有什么……”伴随着校长室大门被打开的声音，一个大提琴般的低沉嗓音从身后传了进来。
『是西弗勒斯！』体内的血液在那一瞬凝结到了一起，怔怔的全身都变得有些僵硬。
他毫无预兆的出现，就在自己的身后！那大提琴般的嗓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我该怎么办……』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每一下都撞击着耳膜。
曾经，我是那个落荒而逃的人。那一天、那一个拥抱和那一句在乎的话。西弗勒斯，还记得吗？
过去的这些年，所有关于他的记忆一直历历在目，从未有忘记过。心忍不住得颤抖，可自己却不能够表现出来。微微调整了呼吸，努力维持住嘴角微笑的弧度，然后转身……
“西弗勒斯，好久不见。”在刚转过身的那一刹那，灰绿的眼眸与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相遇了。分明看见——西弗勒斯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欣喜的神情，但下一刻又立即扑灭了。
“是你？”西弗勒斯微微挑起眉毛，神情显得十分平淡。
见他如此的神情，让我不经怀疑起刚才看到的那一抹欣喜，只是自己的一时错觉？他的样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改变——消瘦苍白的脸；漆黑的双眼；高挺的鼻尖和那双薄薄的唇，那双醉酒后曾经缠绵过的唇，那段只属于自己的记忆……
时间，并没有改变我们的容貌，可有许多事情都已经变了吧。
“是的，我回来了。”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西弗勒斯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修身长袍，长串的扣子紧紧地系到领口，只能略微看见内里白色衬衣的边角。
“我还以为你会害怕得逃走一辈子呢，卡莉斯塔。因为神秘人消失了，所以你的勇气又回来了吗？”他一边说着一边向我踱着步子，嘴角上扬露出嘲讽的笑容。
『原来…我在他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虽然自己脸上还保持着先前的笑容，可这个笑容在此时此刻，显得既单薄又可笑。
“喔，西弗勒斯。抱歉两位，打扰到你们的叙旧时间了。”突然从冥想盆里出来的邓布利多恰巧打断了我们两人之间的对话。
本以为这次回到英国，自己就可以面对一切。可是现在再次面对西弗勒斯时，骨子里还是那个脆弱的我……
“校长，你找我来，是为了……叙旧？”听得出西弗勒斯的话语里带着一丝不耐，一字一顿地故意拖着长调。从我眼角的余光里，他仍然注视着我的方向。
“不，不全是，西弗勒斯。有安排需要你的配合。”邓布利多一脸轻松的神色，微低下头看了看西弗勒斯，又看看我。他那副半月形眼镜已经滑落到鼻尖上了。
这时，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忽然消失了。西弗勒斯已经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邓布利多。他没有说话，似乎在等着邓布利多的下文。
邓布利多的目光最终还是停留在西弗勒斯的身上，推了推半月形眼镜说道。“就在你来之前，卡莉斯塔已经答应在霍格沃茨任教了。”
“什么？”我显然是被‘吓’到了。任教？邓布利多之前可一个字都没有提起过。
“不会是这么快就反悔了？先前，可是你亲口答应的，卡莉斯塔。那个……悉听尊便？”
顿时，自己沉默了。的确，在与邓布利多决斗前，就已经许诺了‘代价’。
“噢，或许忘记告诉你。西弗勒斯现在在霍格沃茨担任魔药课教授，并且是斯莱特林的院长。你们以后就是同事了。”邓布利多的眼睛在半月形的眼镜背后一闪一闪的。
“那么校长，此刻我应该拍手鼓掌，并给即将就任的弗利教授举办一个欢迎派对吗？如果你想说的内容就是这些，我……”西弗勒斯顺势举起双手，摆出拍手的姿势说道。
“西弗勒斯，别着急。”邓布利多抬手示意并打断了他。“卡莉斯塔将担任霍格沃茨的魔法史教授，由于原先任教宾斯教授是没有办公室的。我想让卡莉斯塔跟你共用一间办公室，而你……”
“什么？”这次，我和西弗勒斯几乎是异口同声。
西弗勒斯皱眉瞟了我一眼，又立刻转向邓布利多。“校长，我想，麦格教授的办公室比我的更宽敞……“
“啊，我相信你们一定都非常乐意吧？以前在霍格沃茨读书的时候，你们就是朋友。麦格教授那里，显然不是最好的选择。况且，西弗勒斯……你不会想为难一个年迈可怜的…校长的决定吧？”邓布利多对着西弗勒斯摊摊手。
西弗勒斯不悦地眉头紧锁，撇撇嘴刚想开口，邓布利多却在这时继续开口了。“另外，我记得你办公室旁边有个很大的储物室。要劳烦你帮忙收拾了，西弗勒斯。我打算将那里改造成魔法史教授的卧室。”
“校长，那个储物室……”
“好了，各位。我相信你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忙，今天就不要在这里继续虚度光阴了。或许稍后，你们两个也可以抽个空继续叙旧？”邓布利多虽然仍然笑眯眯的，可话头里明显下了‘逐客令’。他已经全然盘算好了，没有留给我们回旋的余地。
“不用了，校长。Have a good day！”西弗勒斯几次开口都被邓布利多打断，最终的结果也丝毫没有改变。他愤愤地道别后，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校长室。
我还楞楞的站在原地，有些恍神。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也太突然……
“卡莉斯塔，回去吧。你以后就是弗利教授了，我们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去做。还有无尽的未来在等着你，不要再逃避了。人不会一直活在既黑暗又可怕的过去，一切终会等到光明的，不是吗？”邓布利多慈祥得注视着我。
他看了我的记忆，然后就能懂我吗？未来，等着自己的又将会是什么呢？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