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抱着白浅,轻轻拍抚着她的脊背,直到感觉她全身软软的依在怀里,心下方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今夜有些不安,才会睡不安稳去寻折颜。
墨渊莫名地想到了七万年前若水大战,他元神生祭的前夜,若水之滨激流湍急、猛浪若奔,她不安地对着夜色,那时她还是个青涩的小姑娘,凭着一腔热血追随于他,而她是他捧在掌心的明珠。
那夜,缠绕在身旁的风都隐隐含着悲伤,他带着旧伤勉力支撑,隐约有不详的预感,抚着她的后颈,心中生出绵密如针扎般的疼痛与不舍。
墨渊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会想起旧事,也许是害怕再次失去,而他不会再失去她,他不允许。
只是,她历了招魂阵,前尘往事一场错爱,那般椎心泣血,醒来之后也只是躲着不大见他,却并未跟任何人谈起此事,包括白真。
墨渊隐约不安,那,她会如何对待夜华呢,她知道这场错爱后,心中如何看待夜华?
这几日爱到极致的缠绵贪欢,她的情意如他一般炽热,可他却不敢问。她是那样的骄傲决绝,只怕这辈子都不想他知道不堪的过往。
墨渊暗自心疼,然他的小徒弟终于活泼明快起来,他拼了一切也要护着,不问代价。
是以今夜,他将山门前一众看客全部请出昆仑虚,任他是谁,别再来叨扰他与她的安宁吧。
想到那不知死活的魔族少君,以及白浅之前的朵朵桃花,墨渊有些气不大顺,他一向内敛,性子本就十分寡淡,鲜少有情绪波动。可是这桃花朵朵以往一直忍得,如今却难耐得很,想将那些对她存了觊觎之心的通通清扫出去,眼不见为净!
他心里再叹一叹,几十万年修得的道行一朝丧啊,却是心甘情愿得很,紧了紧怀抱,专心享受着怀里的软玉温香。
白浅蜷在他怀里,摸着他的下颚,声音软软地,“师父,你去哪了?”
他斟酌了片刻,还是说:“去了一趟山门。”
夜色迷迷茫茫,她的笑声清软如丝,密密缠绕着他,“可见到有趣的人吗?”
“有趣?”他一字一顿的重复,颇有些咬牙切齿,
她“嗯”了一声,“凤九的朋友,魔族少君,长得好看为人却极是粗鲁,我在魔族见过他两次,确实有趣得很。”
墨渊一口气憋着上不去下不来,这是他的地界,他的床榻,他的女人,如此良辰美景,却谈论一个用巨幅白绫前来求娶她的男人!这小十七怎的没心肝至此!
他皱着眉头,侧身看向她,天色未明,她的脸有些模糊,只那香气轻轻甜甜,他看了一会儿,突然转身压上她,捧着她的脸,带着惩罚咬上她的嘴唇,她低哼了一声,双手绕上他的脖颈,主动地安静地吻着他,细细密密地吻着,他的烦躁奇异的被抚平了,墨渊闭上眼睛,享受着她难得的温存主动。
微微轻喘,白浅摸着他清俊绝伦的脸,贴着他的唇边,有些好笑有些心疼,“师父竟是吃醋了么?”顿了顿,娇声嗔道,“不过一个不大着调的后辈,师父,你不要在意嘛!”
墨渊气息有些不稳,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算是默认,他嗓音微微沙哑,“你若不在意,我自然也不会在意。”
墨渊满足的叹息,他只在意她的心思,顾不上旁人啊……紧紧拥抱着,他与她命中注定,如此的圆满。
…………
魔族少君,燕池悟,凤九口中的小燕壮士,一路急奔,狼狈至极!
奶奶地,他觉得这次求亲完全是着了凤九那丫头的道!可谁让那丫头一手好厨艺,自己也委实嘴馋了些,半年相处下来,他的胃口早已给这丫头养叼。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亘古不变的道理!
天族地界委实可怕,那个手执轩辕剑的男人,战神墨渊,一支羽箭差点儿将他与烤鸡串作一串。
他暴跳如雷地说了大篇挑战檄文,结果那沉稳如山的男人只问了一句,“魔族少君?那个小燕壮士?”
他继续暴跳如雷,“什么这个那个,老子就这一个!”
他还要长篇大论,却在那极具压迫的气势中闭上了嘴,然后他听见墨渊的话,淡淡的却极具分量,“回去!不要再来!”
小燕刚要哇哩哇啦反驳,却被骤起的仙气直接扔出山外!
小燕壮士靠在昆仑山下一块巨石旁边喘气,奶奶地,再不来了!墨渊比东华那冰块脸恐怖多了,东华至少还搭理他,把他满口的挑战檄文当做消遣,他至少还听听他说话,可这战神,直接动手啊!
待他终于喘够了,一转身,差点吓得三魂七魄出窍,即刻升天!
小燕壮士目瞪口呆,手指颤颤地指着眼前的玄色身影,“你……你你,奶奶地,你不让老子再来,却随后追来,猫戏老鼠么?”
他面前的人,眼神阴沉似寒霜,没有一丝暖意。
小燕仔细看了看,是?好像又不是!那到底是不是?
接着,他恍然大悟!“你刮了胡子,换身衣裳来灭老子的口吗?”卑鄙呀!卑鄙!想他智勇超群,却要死于天族圣地吗?!
凤九,老子还有点儿舍不得你!
夜华皱眉看着他呼天抢地的哀嚎,这人他不认识,又一个将他认作墨渊的人,他眼神冰冷地转身,继续向山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