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灿灿,月白如银,依稀有数座青峰隐在月雾下,只有这亘古不变的苍穹让夕夕觉得待在不净世不那么局促了。
一路劳顿,此时定是赶不回饭店了,江澄告诉夕夕,聂宗主已经派人去接青云师兄和许静仪,明日就该到了。
所以今晚是个绝好的机会。
晚宴早早便结束了,席间夕夕一直闷声吃喝,也听出了个大概。
大家还是揪心于阴铁的去处,下午审讯时,他们似乎并没有从薛洋的嘴里撬出阴铁的下落。
天不算晚,夕夕却闹起头疼来,于是江澄便陪她先入客房休息。
至于魏无羡,席间的酒量是绝对不能满足他的,之后他寻了个理由悄默默自己喝酒去了。
江澄也顾不得理他了,和夕夕两人一左一右地往后院走去。
走半道上,突然前面踉跄走来几名聂家卫士,嘴里嘟嘟囔囔的,似是饮了不少酒,夕夕定睛一看,而后连忙拽着江澄往回廊柱后面躲。
“你做什么,为……”顿时江澄眉头锁起,只是话还未说全就被夕夕的小掌堵了个正着,一股子……猪蹄子的味道。
这丫头晚宴时果真没有亏待自己,不过大病刚愈,吃那么油腻,自然是要不舒服了。
但为何一出门就生龙活虎起来,刚才那力道,要是自己没揽住她,她的小身板就要飞下走廊去了。
“阿澄,你看那个正在吐的那个人,认不认识?”
江澄仔细辨认了下摇了摇头,薄唇在她柔嫩的掌心蹭了几下,舌尖不知为何滑了出去。
夕夕倏地收起了小手,怒气冲冲地瞪着他:“我让你看那个总领,你舔我的手干什么。”
江澄的唇角扬起了愉悦的弧度,不过还是垂头认错:“因为有猪蹄子味儿,忍不住了……你让那个我看他作甚?”
夕夕闻了闻自己的爪子,难道没洗干净?
“不说这个,就是那个总领,对孟瑶可凶了,还骂了很难听的话。”
此时一高一矮的两人面面相觑,忽地想起来,晚宴的时候,好像并没有看到孟瑶入席。
怎么说他也是兰陵金氏宗主金光善的儿子,当真是客卿这样的身份,就不能登堂与他们同席而坐了吗?
夕夕好像突然明白了阖府上下对他的一些偏见了,大概是觉得他就算八面玲珑,也终究是个外人,加之身份的微妙,连个小护卫都瞧不起他。
夜风习习,仿佛也吹不散这种令人不快的压抑感。
江家人的卧室是一处大间,三人分别有一处卧室。
一进屋,夕夕便催促江澄去清洗,江澄虽然觉得很怪,但的确在家里,这丫头有时就跟个假小子似的,总是冷不丁闯进自己的卧室,捏鼻子捏耳朵的弄醒他。
待他清洗完毕回屋的时候,忽觉得房内香喷喷的。
原来是屋内的铜炉里焚上了香料,就连床铺上也熏得喷香。
江澄蹙着眉,眸光顿时一黯,这丫头在搞什么鬼?
“嗯,你那么快就好了, 味道不错吧,怀桑兄给的太多了,我就给你的屋子里也薰了一些,放心,这些都是安神的香料,阿澄你就早些休息吧。”
夕夕交代完便笑眯眯地替他关上了门。
若不是江澄辨认出这些草药的品种,他差点都要怀疑是不是小丫头偷看了什么不该看的话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