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夹道,进了一个小门儿,夕夕随聂家仆从来到了议事厅隔间的一处小会客厅。
这是夕夕自个决定的。
此时,她还只是个及笄未到的女孩子,虽然十分好奇勇武的聂宗主如何惩治薛洋,多年考虑再三,还是很有分寸地选择了回避。
反正江澄一定会事无巨细地告诉她的。
不过怀桑家中的女子实在太少了,连个小丫鬟都没瞧见,建筑和装饰风格又过于冷硬,不如莲花坞满园花灼灼,也没有云深不知处篱畔竹青青。
夕夕实在是没有兴趣欣赏,就抻着脑袋趴在窗口看聂家一群护卫习武。
看久了,神清如游钧,差一点睡过去。
“呵呵,孟瑶,你就负责安排客人入住,打扫卫生这些琐事好了。调兵遣将这种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猛然一个男子的吼声惊到了夕夕,手肘顺势滑了下去,下巴就凄惨地撞到了窗台上。
“疼疼疼,谁啊,怎么练着练着嗓门就大起来了。”
夕夕揉了揉下巴,定睛一瞧……
这一脸尬笑着的不就是孟瑶吗?他是和谁发生了什么矛盾了吗?为何那么多人同仇敌忾地看着他,目光中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呵呵,孟瑶自然知晓,阖府山下的调兵遣将自然要听总领大哥的,只是……”孟瑶朝身边不远处看瞥了一眼,夕夕微微探身,这才发现五花大绑的薛洋就在一边候着,
“只是地牢之事重大,希望总领不要为难在下,否则赤峰尊怪罪下来,我也承担不起啊。”
夕夕这才明白了个大概,孟瑶这是押解薛洋去地牢而受到聂家总领的为难了吧。
孟瑶为人言语温和,处处顾及周全,看不出他是会和人发生矛盾的呀?而此情此景,说明矛盾不是一日促就,应该由来已久了吧。
果然他们最终交涉失败,孟瑶带着押解人员往深处走去了。
没走几步,突然总领嗤笑一声,用几乎场内人都能听清楚的声音说到:“不过娼妓之子,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
夕夕心下一沉,回想往事幕幕,历历游走于眼前。
虽然事实无法改变,聂氏也是仙门望族,难道也执着于那些普通凡人间的旧观念吗?
当这么多面戳人后脊梁地嚷嚷,可想平日里这种事应该不少。
夕夕心中嘀咕了一阵,眼神担忧地看着孟瑶的背影。
果然他的脚步明显一顿,周身隐隐似有寒气荡漾,但霎时收了个一干二净,继续像没事人一样向前走去。
唉,他一定很难过吧。
“哼,谁要敢背后说我坏话,我就……”
“你就干嘛呢?要捏死他吗?”
江澄轻柔地将她紧握着的小牵头掰开,问道。
他们刚商议完毕,他便来这侧屋寻夕夕,一进门就发现她一动不动地趴在窗沿上,末了小身板竟直起,咬牙切齿地嘀咕着。
“啊,没什么,你们说完话了吗,我们现在做什么?”
江澄刚想回答,突然惊诧地盯着她的下巴看,手指下意识就摸了上去。
“嘶,好疼。”夕夕忙捂着下巴,拍开了江澄的手。
“我当你也有小胡子了,快让我瞧瞧,怎么弄成这样了。”江澄收起了调侃的笑容,弯下腰来,指尖重又轻轻勾住了夕夕的下颌。
“你才有呢,看我不给你拔光!”
但是小手怎么摸来摸去的,少年光洁的下巴上连毛都没摸出来,真是让人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