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下楼去准备饭食了,也把处理内务的私人时间空出给了夕夕。
这是夕夕最痛苦的时间段,因为她发现一旦带上了包邮炉灶灰的月带,人走起路来,活像个不倒翁,一摇一晃的。
关键是腿还伸不直。
难怪很多书中介绍,古代女子若是贵家小姐,这不方便的几日索性就待在自己闺房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换好了新的月带,夕夕扶着腰,再一摇一晃地爬上了床榻,人已经累得够呛了,一沾上床,便呼呼地睡了过去。
睡着才没多久,就被“夕夕,夕夕”的声音给吵醒了,夕夕以为是江澄,便翻身想与他知会一声。
谁知却发现,屋子里突然光线暗了下来,床脚处,有一个手持火炬,慢慢迫近过来的女子。
“她”披头散发,红色的衣袍随意搭在身上,脸上因为憎恨而扭曲变形,浑身带着一股戾气,那眼神仿佛希望夕夕立刻死掉一般。
夕夕吓得血液都停止了流动,身体僵在床榻上,她想跳下床抬走却连走路抬哪条腿都忘记了。
她摸了摸全身,但是魔镜却不在,也许被她不小心藏到被褥里去了吧,可这时候再翻找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小镜子?小镜子!”
那女子突然一个健步靠近,双手撑在了夕夕的床头,火炬的光从“她”头顶上方照下来,将她俩周围染得赤紅。
两个女子便在这红通通的火光中对峙着。
“你竟然真的要嫁人,……我怎可让你嫁给他?”
一听这声音,夕夕的那飘散在半空中的神魂倏地一下,全都聚拢了过来,人也稍稍坐直了些:
“你是……苏墨?没错,你就是!”
因为火光跳跃,再加之先入为主女子装束,夕夕就错把苏墨认成是女子了。
“哼,现在才认出我,是不是想嫁人想疯了?你别弄错了,你一直是我苏墨的……”
“行了行了,你别说那些我根本无法苟同的往事,”知道是谁了后,夕夕的语气明显硬气起来,
“说明这是天意,我不可能和你有缘分的,良缘也好,孽缘也罢,而且按你的意思,最早也是你碰瓷来的,怎么就要我生生世世和你一起背黑锅呢?”
苏墨气急:“哼,我知道你现在有靠山了,就不要我了,眼看着我这一世即将成为孤魂野鬼,而你却无动于衷,独自得道飞升,还有如意郎君,哼,你以为你什么都得到了吗?”
他突然冷笑一声,站直了身体,目光顺着夕夕红扑扑的小脸蛋游移到她腹部的位置。
夕夕立马蜷曲了身体:“你看什么?”
苏墨唇角勾了勾,解释道:
“果然现在是越来越享受做人的感觉了是吧,你要知道,我们本就是天石,你经历一次月汐,就越接近于人一次,而寿命也会折去数年,若你还想非分一些,恐怕你就会和我一样,命陨于这天地之间,再也回不到天上了。”
再也回不去天上了……
夕夕气得脱口而出:“我为什么要回到天上!”
然而就是这口逆气,让她一下子噎住,被江澄轻轻拍顺后,这才大口喘着气,睁开了双眼。
这时她发现眼前一片亮堂,而江澄就坐在她身边,一遍遍抚着她的背,语气柔和小心:“怎么了,是梦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