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天空像个巨大的黑幕,没有星子,只余一轮寂寥的月。
安生摸黑来到床边,暗淡的月光只投下朦胧的光晕,四周的事物都有些看不真切。
当务之急是为以后得生活做好打算,自己懂一点黑客手段,可以先利用这个赚点资金,等攒够了钱,再离开这里,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生活下去。
打定了主意以后,安生这才稍微放松了下一直紧绷的心神,这个地方于他而言还是陌生,没有一点归属感。
揉了揉太阳穴,一股巨大的空虚疲惫感袭上心头,说起来,自己好像一直都是过着这种紧张又疲惫的生活。
他与快乐这种东西,中间好像隔着巨大的天堑,一旦动了这念头,便会摔得粉身碎骨。
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这种感觉了,恍惚间,他又变成了当年那个天真无邪的撒泼少年。
当年的安家是一方霸主,身为安家最受宠的小少爷,再怎么无法无天也要修习礼仪书法,这是一方家族百年传承下来的修养与气质。
不甘于自己水深火热的安生暗搓搓的蹿腾着其他家族的子弟跟自己一起受罪,为了家族的面子,也为了巴结安家,当年与他一起求学的也有不少人,其中不乏大的世家。
说是求学,还不如集训更贴切一些,跟拉练一样,一方面学习必修的文化知识,一方面接受着古代文化的“摧残”。
安家请来的老先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安父抱着让安生有一个拿的出去的“人模狗样”的形象的念想,对这位老先生抱着极大的期望。
然而事实证明,再高明的先生,遇上安生,也会给自己的教学生涯中添上耻辱的一笔。
作为稳定的班里吊车尾,甚感无趣的安生把目标投向了老先生最得意的门生——祁寒。
祁家是小户,祁寒更是在一众吃喝玩乐的世家子弟中显得格格不入,他就像一块干涸的海绵,拼命地汲取着知识来充实自己。
那个时候的安生还不知道,祁寒这个名字,会纠缠他的一生,这个名字扎根在他的身上,蔓延的根须束缚住他身体的每一处。
最终吸干了他的养分,再像个垃圾一样将他丢弃。
那时的安生,一向以捉弄这个书呆子为乐,而众人为了讨好安家,也跟着排挤祁寒。
祁寒像条孤独的鲸,随时可能会干涸腐烂在浅滩上。
现在想想,果然是因果报应吧。
一幕又一幕的画面在脑海中像走马灯一样闪过,他早已经被磨砺的失去了当年的勇气与锋芒。
但就算他把自己缩在壳里,还是会有人把他的壳敲碎,再将那最柔软脆弱的地方赤裸裸的暴露在阳光下。
安生仰躺在床上,单薄的身子柔软的陷在床里,细碎的刘海散乱的贴在额边,精致挺拔的鼻翼逸出浅浅的呼吸。
“呵……”一声浅笑响起,安生蓦得绷紧了身子,一具精瘦的躯体却覆在他的上面,将他紧紧的禁锢在床上。
“你虽然眼盲,不过在房间里的活动还是挺自如的么。”轻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安生甚至能感觉得到那温热的呼吸声。
安生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慌乱的心跳,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清了这个男人的面容。
正是白天来孤儿院的那个男人,但是却与白天的稳重优雅截然不同,安生的第一感觉就是痞,第二感觉就是贱。
“呆的日子久了,自然也就习惯了,不知道阁下是什么人,有半夜闯入别人房间的喜好。”
安生毫不留情的反驳回去,也是他大意了,竟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发现有人进来。
“唔……玩玩嘛。”男人一只手擒住他的两个手腕,另一只手撩开他的额发,用略微冰凉的双唇在他的颊边摩挲着。
感受到身上那人越来越放肆的举动,安生的眼眸一沉,屈膝就向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踹去。
“嘶,你还真狠。”男人眼疾手快的松开对安生的钳制,一脸幽怨的注视着安生。
安生的嘴脸抽了抽,这男人变脸的速度还真是快,明明自己有错在先,还要装出一副受害人的模样。
“你怎么可以对你未来的监护人这么放肆。”
安生因紧张而提起来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监护人的意思……是他要收养自己么。
原本制定好的计划,一瞬间全都被打乱了,安生沉沉的望着眼前的男人,心里的小人咆哮了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