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让从裤兜掏出皱巴巴的纱布和印着卡通图案的创可贴。阿棕舔他手指时,他笑得睫毛都在滴水:
赵让“我妈说创可贴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
陆婴宁看着他撕开创可贴包装,突然发现他右手无名指有道陈年疤痕——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整齐切断过。
陆婴宁“你和传闻中不一样。”
赵让蹲在天台给阿棕喂火腿肠时突然开口。晚风把他没擦干的头发吹得翘起几簇,像小狗的耳朵。
陆婴宁把物理卷子拍在他膝盖上:
陆婴宁“这题你明明会做。”
赵让“谁知道呢?”
他拿火腿肠包装纸折了个飞机。
赵让“可能我比较喜欢看你气得睫毛发抖的样子。”
阿棕突然扑向纸飞机,连带撞翻了赵让的书包。
散落的草稿纸里滑出一张照片——初中数学竞赛颁奖台,穿校服的赵让捧着奖杯,身旁站着个戴细框眼镜的男人。
赵让“我爸。”
他飞快把照片塞回去,却带出了另一张医院诊断书。陆婴宁只来得及瞥见“特发性震颤”和“钢琴演奏障碍”几个字。
赵让把诊断书团成球抛向远处:
赵让“所以改打篮球了,反正...”
陆婴宁“所以故意考低分?”
陆婴宁打断他。
陆婴宁“你在重点班名单上,入学考物理92分。”
暮色突然变得粘稠。阿棕不安地蹭着赵让的球鞋,他撕开新的火腿肠包装:
赵让“你知道为什么阿棕只亲近我们吗?”
他捏着火腿肠指向远处灯火通明的教学楼:
赵让“那些人喂它进口狗粮,但没人发现它乳牙断了三颗。"
陆婴宁望着他映在夕阳里的侧脸,想起昨天学生会电脑弹出的旧新闻——《14岁天才少年放弃奥数国家队选拔:照顾病母更重要》。
篮球馆的聚光灯太亮了。
陆婴宁向来讨厌这种刺眼的人造光源,但此刻她不得不眯着眼睛看向记分牌——47:46,青屿高中落后一分,而计时器只剩下最后18秒。
赵让带球突破时,看台上的尖叫几乎掀翻屋顶。他的红色7号球衣被汗水浸透,在高速移动中像一团燃烧的火。
陆婴宁低头看了眼他昨天塞给她的战术分析表,上面用荧光笔标着:
“如果决胜时刻我往左路突破,记得看我的右手。”
哨声刺破空气。赵让突然在三分线外急停,防守队员撞上他肩膀的瞬间,陆婴宁看见他的右手无名指痉挛般抽搐了一下。
球出手的弧线很完美。
但他跪倒的姿势像被砍断的桅杆。
陆婴宁冲进场时听见骨头撞地板的闷响。赵让蜷缩在罚球线上,左手死死掐着右腕,冷汗顺着发梢滴在地板上形成一小片反光的水洼。
陆婴宁“让开!”
她推开围过来的队员,直接跪坐在他背后。赵让的脊椎在她掌心下剧烈起伏,像被困住的野兽。
陆婴宁“特发性震颤急性发作。”
她掰开他咬紧的牙关,把自己的发绳塞进去。
陆婴宁“肌肉注射苯海索20mg,现在就要。”
裁判的哨子掉在地上。赵让的瞳孔已经有些涣散,却用额头抵着她肩膀闷笑:
赵让“…你查过我的病?”
陆婴宁撕开急救包的动作比平时粗暴三倍:
陆婴宁“闭嘴,你的心率已经140了。”
记分牌突然发出电子音。那个三分球穿过篮网,比分变成4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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