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婴宁的画室被松节油和雨水的混合气味浸透。
她跪在画架前,调色刀刮过画布的声音刺破雨声,新画的梦魇正从颜料层渗出——女人蜷缩的脊背覆盖着蛛网,脚踝处的荧光蓝纹路,与窗外暴雨中摇晃的灯管同色。
翟潇闻“第108张。”
尼古丁的味道突然漫过肩头,男人的声音像被雨水泡过的丝绸。
翟潇闻“你画的梦魇总带着松节油味,像裹着毒药的糖。”
画笔从陆婴宁指间滑落,滚进画架下积着的颜料污水。
她猛地转身,撞进一片墨色风衣的阴影里。
男人倚在落地窗前,指间夹着支快燃尽的烟,烟灰簌簌落在她刚完成的画稿上,恰好盖住梦魇脚踝的荧光蓝——那抹蓝,和他瞳孔深处流转的幽光。
陆婴宁“你怎么进来的?”
她的声音发颤,后背抵住冰冷的画架。
画室的门锁是她亲手改装的密码锁,而这个陌生男人的风衣下摆还滴着雨水,显然刚从暴雨中闯入。
窗外的雷暴突然炸响,映出他锁骨处若隐若现的蝶形胎记,边缘泛着和画中蛛网相同的微光。
翟潇闻“密码是你十八岁割腕的日期。”
他捻起画稿,指腹擦过女人颈间的蛛网纹路,颜料在他指尖晕开。
翟潇闻“0528,对吗?那天你把自己锁在阁楼,用油画刀划开了左手腕。”
调色刀不知何时握在陆婴宁手中,刀刃抵住男人的喉结。
她看见自己的倒影在他深褐瞳孔里颤抖,而他眼底的幽蓝光点,正随着她急促的心跳明灭。
他非但没躲,反而前倾半步,雪松香水混着雨水味裹住她,指尖突然贴上她后颈:
翟潇闻“这里,”
指腹摩挲着她发烫的皮肤。
翟潇闻“有个梦核。”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热气喷在她耳廓。
翟潇闻“像颗被蛛网缠住的茧,”
翟潇闻“每天凌晨三点准时裂开,让你梦见自己沉进颜料桶。”
画室内的颜料管突然集体震动,所有画布上的梦魇都开始扭曲。
陆婴宁看见七岁那年被锁进阁楼的黑暗、十二岁目睹父母争吵的裂痕、十八岁腕间涌出的血色……这些被她封进画里的噩梦,正化作幽蓝光点,钻进男人的瞳孔。
翟潇闻“别动。”
他的唇擦过她耳垂,湿热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
翟潇闻“你的梦核快破了,再碰颜料就会——”
话音未落,她的调色刀划破掌心,血珠滴在画稿的蛛网中央。
画中女人突然睁开眼,蛛网活过来般缠住男人的手腕,而他锁骨处的蝶形胎记发出蓝光,与她的血珠共振。
他低笑一声,非但没挣脱,反而攥住她流血的手,将血抹在自己胎记上:
翟潇闻“看来,你的梦核只认我的血来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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