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

夜凉如水。

绝情殿中，白子画盘膝而坐。四方寂静，他潜入自己灵识，窥内心最深处。

那年桃夭，对影成双——

似有迷雾，遮住了他的双目，看不清，摸不着。

“魔障——”白子画低叹一声，无力睁眼，面上已满是汗珠。一叶障目，心有魔生，险之甚之。若有一步错，则全盘输。

白子画拂了衣袖起身，行至殿外，望下方，云雾缭绕。此时东方未明，还冷得紧，白子画一席白袍，被风吹得飒飒，勾出修长身姿来。他目眺远方，只觉心底，是从未有过的迷茫。天地之大，六道轮回，何谓生？何谓死？前世种种，是尽作灰烬，还是自作心障？

白子画缓缓闭目。

他让笙萧默去查他前世一事，究竟算对？算错？

不可知。

白子画摇首。不可知。既然，一切无定果，且让他顺从自己心意，肆意一回。他想知道，他的前生，同她的故事——

掐指，东南有变。白子画猛然一惊，那是蜀山的方向。莫不是，花千骨未能收服蜀山逆贼？还是，杀阡陌悔约，妖魔两界攻山？无论哪一种，他都得去看看。白子画想至此，当即捏了法诀，幻出剑来，御剑而去。

蜀山

尸骨遍野。

杀阡陌率妖魔二界大举攻山，又有云翳作内贼，替他们开路，花千骨自然抵挡不下，吐血倒在一旁，昏死了过去。

杀阡陌的眸光微凝，看向立于半空中的紫衣女子。

又是她。三番两次坏他好事，可偏偏他对她，无可奈何，无计可施。

紫萱此时又何尝好过。前几日青儿突发异样，竟从她身上渡去了百年灵力，幸好有重楼在一旁替她稳定情况。可她心神受损，又岂能在短时间之内恢复？紫萱本打算这几日静心养伤，却不料杀阡陌大举攻上蜀山，花千骨一众又实是无能，被逼无奈，只能硬抗下来。

杀阡陌功力与她并未相差多少，此番久战，紫萱早已是力不从心，为护蜀山周全，偏生还是一副从容模样，叫人看不出深浅来。只有她自己知道，全身灵气将竭，已撑不了多时了。

正是此时，忽而有白影袭来。

淡光一闪而过，白袍及地，缓缓舒展。来人眉眼淡漠，周身气度非凡，不是白子画，又是何人？

只见他白袖一扬，便将杀阡陌与紫萱二人对峙局面立时打破。紫萱松了口气。

杀阡陌收回手，眉头一拧。“白子画，又是你坏我好事。”

“蜀山已无神器，你为何还来相犯？”白子画一拢眉峰，甚是不解的模样。

杀阡陌舒眉一笑。“本君高兴。白子画，我倒要看看，你与她，能护蜀山到何时。”他自知今日有白子画插手，再加那紫衣女子，自己定然讨不到好处，冷哼一声，率众而去。

杀阡陌一走，白子画方得空去看紫萱。第二次，在蜀山遇见她了。第一次若说是为神器，那么这次呢？白子画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未有多思考的时间，因为，紫萱倒下了——

白子画一惊，忙去接住人。女子的馨香与柔软，充满了他的所有，不过此时，他已无暇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