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砚与李锦书相识的源自于父亲,而他回国的第一天便遇上了李锦书。
这不是巧合,因为李锦书日日傍晚都会坐在码头上借着黄昏的光时而若有所思,时而眉头紧锁的看那些有些晦涩难懂的书。
唐砚第一次见李锦书的时候也是在这个码头,那时候他一下船就看到了这个穿着背带裙坐在墩子上的小娃娃,印象深刻极了。当时还以为是哪家的大人先把她留在这里的,自然没什么交集。
十七岁的唐砚一身西装已经有了大人的模样,而十一岁李锦书依旧穿着她那白衣飘飘的小裙子,做着旅途匆匆的人们眼中惊鸿一瞥的存在。
“父亲,这就是上海吗?”唐砚提着行李箱,好奇的望着四周的风景。
他身边那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点点头又咳嗽了两声,看起来面色苍白身影也有些消瘦,大概身体不怎么好,像是一个有气质的“痨病鬼”?虽然这样形容很贴切,但总是不太礼貌的。
“没错,这就是上海,你出生的地方。”
李锦书难得抬起头看了一眼交谈的两人,又低下头去整理被风吹乱的书。
她喜欢重回故土的人们,喜欢看他们脸上的喜悦,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觉得这世界所有人的生活都是像她一样美好的。
少年的唐砚着实长成了一个若树临风的少年郎,与这码头上的年轻人相比更多了一丝意气风发,就连风都醉在他的笑意中。
忽而狂风大起,吹乱了李锦书的头发,手中的书也趁着她整理头发的片刻随风逃走了。
李锦书跳下石墩,逆着人流追去,前方就是海,可她并没打算停下。终于在自己书逃离海岸之前,一个飞身抓住了。
“你看那个孩子,为了一本书竟然命都不要了。”唐砚有些担心的看向那个满身尘土满脸笑容的女孩儿。
“可是现在的中国人就是缺少像这个孩子一样不顾一切的勇气。”
李锦书似乎感受到了来自远方的目光,抬头循着感觉看去,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没有唐砚,没有海岸,也没有行人。
“不要……”李锦书从梦中惊醒,熟悉的房间让她感到陌生和孤单。
秋风吹打着窗户,空荡的房间弥漫着孤单的空气。
李锦书难过极了,她有些想吐,胸口闷得很,只这一瞬间,好像被世界抛弃了。
“真希姐姐。”纯子放了学背着书包直接跑来找她。
“我们去看电影吧。”
看着兴致盎然的纯子,她才想起,自己已经来日本很多年了。
这里没有父亲,没有唐砚,也没有李锦书,只剩高杉真希。
李锦书看了看墙上的钟表,有些抱歉的对纯子说道。
“对不起纯子,还有半个小时我就要去上神谷老师的课了,如果我再跑掉的话,会被外公罚死的。”
外公将她的生活安排的满满当当,就连睡觉都有严格的时间要求,除了正常上学,还有射击、剑术、跟踪、窃听、拍照、刺杀、爆破、无线电……这些数也数不清的功课在等着她,这些都是纯子难以想象的。
“啊?”沮丧的纯子看着争分夺秒收拾根本顾不上她的李锦书,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为什么你总是有这么多的课要上,陪我看一场电影不好吗?或者我陪你去上课,我也想学学神谷前辈教你的东西。”
“傻瓜纯子。”李锦书笑着揉揉她的头顶,“这不是你该学的东西,姐姐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学。”
十五岁的织田纯子还不懂李锦书说这句话的含义,也不懂李锦书笑容的背后藏着何等的心绪。
直到有一天,他们都走了,唯独丢下了她,只剩她一人没走进这场战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