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内,龚居一早令人设下酒宴,众人依次坐下,萧泠坐于上首,上官飞云与李冲分坐左右,龚居一则与扬州一众官员自陪坐于下首。
龚居一手中一盏香酒高举:“王爷风尘仆仆,微臣先敬王爷!”他身后官员随从见状也举起手中酒盏,口中齐声:
“臣等敬王爷!”
随从侍过酒来,萧泠念自己身为飞云弟子,又忆起那一日在流云殿醉酒失仪,再不敢喝,就浅笑说:“本王实在不胜酒力,不知以茶代酒敬诸位大人可否?”
众官员听了面面相觑,上官飞云更觉奇怪:怎么还会有男人不会喝酒的?却也不作声,下首龚居一忙陪笑:“王爷,王爷可是一路车马劳顿,又天气炎热,故欲以清茶代酒,去去火气?”忙吩咐左右:
“快,给王爷上上好的西湖龙井!”
萧泠展眉:“龚大人府上可有甘露茶?”
“甘露茶?”龚居一眨巴了两下眼睛,怔了一怔:这王爷可真与众不同,不饮酒也就罢了,还不要喝龙井,却要喝甘露茶!可龚居一向来善于阿谀逢迎,察言观色,这会儿亦脑中灵光闪得飞快,呆呆的一怔不过一刹那,旋即就答:
“是,是,微臣这儿当然有甘露茶,王爷,您可懂得养生之道,甘露茶清凉可口,消暑降温,最适宜夏日饮用了!”
上官飞云在一旁不觉皱眉,心想:龚居一这厮,一张嘴真比涂了油还滑!
一碗茶侍上,萧泠取来呷了一口,忆起昨日在玉芯殿,不觉淡淡一笑,口上心不在焉:“龚大人似乎也深谙茶道?”
龚居一欠身:“微臣不过略晓一些皮毛罢了,谈不上深谙,谈不上深谙!”
众官员随从又敬了几盏酒,酒过三巡,已有人脸泛红光,醉意熏熏,尤李冲乃一弱质文人,平日也不喝什么酒,今日喝多了些,方要站起来去出恭,一股酒劲忽地冲上脑门,李冲一阵头晕目眩,失去重心就要跌倒!萧泠眼疾手快,忙一伸手一把将他扶住,却在扶住时感觉他手上一片湿汗,掌心中似乎还有什么凹凸不平的东西!萧泠心奇,见李冲已向自己一拜:
“老臣喝多了,失态,失态,多谢王爷!”
萧泠一笑:“李大人,不知可否让本王看下大人的手?”
李冲不明所以,可王爷要求,也自当从命,就伸了手向他递去。众人见萧泠与李冲行为,不知是看手相还是什么的,也好奇探过头。
萧泠一察,见李冲掌心中一粒粒血红的小肉块凸起,若不仔细,还真难看出端倪,心中一凛:“李大人,你可觉身体有何不适?”
李冲一头雾水,只动了动腰腿,也不觉有什么不对,头却有些晕晕的,大约是喝多了的缘故,就答:“王爷,臣并未感觉什么不适。”
问至此,萧泠心中已有半分计较,就对李冲,上官飞云与龚居一说:“本王有一事不明,还请三位大人借一步说话。”
听萧泠这么说,李冲越发一头雾水,问:“王爷,有何不妥?”
萧泠不置可否,只说:“随本王来了便知。”
三人跟萧泠走到大厅旁的一个房间中。
进了房间,萧泠让龚居一守在外头,并令他待传唤之后方可进来,又与李冲跟上官飞云走进里间,这才压低声音对李冲说:
“李大人,你中了暗算!”
李冲一听大惊:“王爷,老臣怎会中暗算?”陡然反应过来:
“莫非,酒里有毒?”
上官飞云沉吟:“可若酒里有毒,臣也该中毒了,却为何不见任何反应?”
萧泠缓声:“李大人,上官大人,并非酒里有毒。”
李冲与上官飞云不解。
萧泠对李冲说:“李大人,你用手掐一掐掌中红疹,看是否疼痛?”
李冲展开手掌,见手上已湿红一片,大惊失色:“臣的手上怎出了这么多的东西,臣居然一点也不知道!”当即用手指轻轻往一粒肉块上一掐,也不觉得痛。
萧泠又对李冲说:“李大人,你再用手按一按背上脊骨,看是否疼痛?”
李冲依萧泠所说往背脊上按去,谁知手才触碰到脊梁,一股巨痛就从背后直窜上心房,疼得李冲不由一声大叫!这么一叫,在门外守候的龚居一还以为府里也来了刺客,忙开门跑进来,却见房中就萧泠三人,并无什么刺客,又见李冲头上大汗直冒,忙问:
“王爷,钦差大人,怎么了?可有刺客?”
萧泠见他冲进来,就一笑:“龚大人,你来的正好,本王也正要传你进来!”
龚居一不明所以:“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萧泠回头对李冲与上官飞云说:“上官大人,李大人,请你二人先不要说话。”
李冲与上官飞云也心下生疑,不知萧泠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点了点头。
萧泠对龚居一说:“龚大人,你能不能走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