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扬州,南门外亦有青胄侍卫来迎,浩浩荡荡的队列一路往知府府邸去,扬州城的老百姓怕一辈子都没见过如此之大的场面,纷纷从家中涌出,夹道目睹这一胜景。
萧泠坐在马上,见路边百姓个个面容憔悴,可见钦差当街走过,眼中却放出欣喜光芒,不觉心下生疑。
队列行了一会儿,终于停在一座大宅门口,大宅红墙绿瓦,富丽堂皇,台阶上扬州知府与官员随从恭恭敬敬垂手侍立,恭候萧泠与钦差的到来,见萧泠与钦差先后下车,众官员随从立刻拜倒下去:
“扬州府知府臣龚居一参见晋城王爷,钦差大人!”
“淮南东路监察御史臣陆万金参见晋城王爷,钦差大人!”
“扬州真州知州臣林倾海参见晋城王爷,钦差大人!”
“扬州江都县知县臣过百山参见晋城王爷,钦差大人!”
......
知府龚居一生的矮胖,一身红色官服一穿,又往地上一拜,在一片身穿青胄的侍卫之中,真有如一只瓜地中的大南瓜。
萧泠令众人起来。
龚居一小心翼翼迎着萧泠与钦差往里走,口中连连:“王爷与钦差大人一路风尘仆仆,微臣有失远迎!”
方行至大门口,嘈杂的人堆中却忽地不知从何处跑出一红衣女子,脸上涂了厚厚的腮红,有如猴子屁股,一头乱发随便在头顶绑了两个小辫子,也不知怎么冲破了安防,嘻嘻哈哈跑近两位钦差,伸手就去拉李冲,嘴里口齿不清地念叨:
“大官人,大官人,奴家好寂寞,陪奴家去玩躲猫猫好不好,好不好?”
众人都给这突如其来的情景吓了一跳,也不知是什么状况,只纷纷张口结舌望向李冲,李冲是个读书人,又何曾见过这场面,当下也不知如何是好,却是一旁的上官飞云最先反应过来,口中一声大喝:
“什么地方来的疯女人,还不快快拖下去!”
上官飞云的一声大喝,当即喝醒了还在浑浑噩噩的龚居一,他也反应过来,对身旁两个
侍卫大骂:“慢手慢脚的奴才,钦差大人的话你没听见么?”
两个侍卫这才唯唯诺诺跑上去。
那女子见有人要来拖她,越发将李冲死死抱住,李冲一介文弱书生,给几股蛮力这么一拉一扯,心中痛不欲生!萧泠见那女子身形娇小,也不知从哪儿来的那么大力,最终四个侍卫一起上才将她从李冲身上扒下来。
那女子却好似心有不甘,口中还一直喊:“大官人,大官人,你别不要奴家,别不要奴家,奴家跟你躲猫猫!”
龚居一听那女子口口声声叫李冲大官人,又说什么别不要自己,以为是李冲始乱终弃的什么侍妾,也不敢马上制裁她,只问:
“李大人,这妇人您可认识?”
李冲惊魂未定,听龚居一这么问也心中纳闷:自己对宜春坊的新旧情人向来体恤有加!又仔仔细细将那女子看了看,确定是不认识的了,就说:“本钦差并不认识她。”
龚居一听李冲说不认识,这才放了心,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瞬间变了一副嘴脸,对那女子说:
“你这疯妇,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还敢来这知府门前闹!”又对左右说:
“来人,给本官将这疯妇拖下去,打一百大板!”
李冲与上官飞云心一跳:一百大板?敢情要打死人了?
那侍卫也一惊:怎么下手这么重?就问:“大人,这一百大板怕会打死……”话还没说完,龚居一就怒骂开了:
“你个不长脑子的东西,打死人事小,弄脏钦差大人的衣服事大,你懂不懂?”边说点头哈腰给李冲赔罪:
“李大人,下官该死,居然让一个疯妇弄脏了大人的衣服!不过,大人不必担心,大人进衙门里换过即可!”又喝左右侍卫:
“还站在哪儿干什么?看戏呐?快拖下去打呀!”
侍卫只得依龚居一的吩咐去做,一旁上官飞云却一伸手:
“龚大人,那女子看来神志不清,自己所做的事情恐怕她自己也不知,你又何必下此重手?且龚大人自己也说,衣服脏了换过即可,但人命关天,却不可草率!”
李冲也说:“龚大人,你还是将这女子赶走罢了。”
龚居一听上官飞云与李冲都这么说,忙见风使舵:“钦差大人说的是,其实微臣也不是真要打死她,不过给她一点小小的教训,呵呵,”回头对左右说:
“好了好了,将她赶走!”一面邀萧泠与钦差三人进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