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勒涅用腿扫倒离她最近的倒霉鬼,接过阿比盖尔递来的燃烧瓶,将向自己刺来的刀尖打歪,尔后利落的起身,匕首在手里不停打转。
像是起舞那样,带着破空声的刀刃,如同黑发女性延伸,在人群中穿梭,甚至比火焰蔓延的更快,那双纤细的腿踏足处,重物倒地的声音接踵而至。
阿比盖尔没有继续扔燃烧瓶,而是吊着立体机动装置来到教堂的大门堵人,起先她的动作还不算致命,但很快,便难以招架过多的攻击,不得不用刀刃砍开教徒们的躯干。
虽然她看见的的记忆中,这样血液横飞的场景并不少,但亲眼见到,阿比盖尔的胃中还是不免一阵翻滚。
比起争斗时丑陋的面庞与逃亡的惊恐,塞勒涅平静的表情更让阿比盖尔害怕,她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这样一个看起来不露锋芒的女人,会被冠以温迪戈之名——在刀尖上起舞的魔鬼,圣母像,奔窜的信徒们,这是绝佳的启示录,阿比盖尔想。
魔鬼的刀划过最后一人的咽喉,她慢条斯理的一抖手腕,将其上的猩红液体甩去,抱怨起夜晚的冷空气,皮靴划过死寂的教堂,她踏着轻快的步伐来到阿比盖尔面前,用肮脏的手捧起塞勒涅棕红色的长发。
“还剩一个。”她说,语气平淡。
“……哎?”阿比盖尔怔住了,铁锈的气息是那样近,她甚至忘记了格斗技巧,忘记了身上的立体机动装置,除了颤抖以外,什么都做不到。
教堂的钟声在零点准时响起,在与火舌的狂欢映衬中,荒诞之至。
这是切切实实、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她此刻无比清晰的认识到。
手起刀落。
塞勒涅削掉了她一截头发,原本齐腰的长发只留到肩膀,尔后始作俑者突然笑了:“这样不是好看很多了嘛,也不会被很快认出来了。”诚然,披头散发,五官带着浓浓倦色的女性,确实让人完全无法想到斯达维家族的大小姐。
最重要的是,阿比盖尔的眼睛里,多了什么东西,那不属于年轻人该有的莽撞。
在后辈近乎惊恐的停顿中,塞勒涅爆发出一阵巨大的笑声,腰和下肢折成了九十度角,还不忘从阿比盖尔那里掏出燃烧瓶,挨个点燃了尸体,连同着后辈荒诞的宿命一起,烧成灰烬。“开玩笑的,我们回去吧,明天还要应对拷问。”
适当而合理的情绪发泄——塞勒涅这样解释她许多反常的行为,许多人,在战斗,或剧烈的运动后都有高涨的性()欲,抑或是波动巨大的情绪,塞勒涅显然只拥有后者,但如此近乎本能的反应,也是塞勒涅所珍视的,为数不多的、感觉自己依然“活着”的审判。
塞勒涅没给阿比盖尔深究拷问相关问题的机会,她用还算干净的左手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融入月色里。
棕红色头发的女孩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这仅仅是一个寻常不过的夜晚,却彻底改变了她的宿命。
差点被杀、紧接着就是杀人,想活下去、却拖累了那么多人去死,她的手已经和脑子里的思想一样,不干净了。
阿比盖尔想哭,眼眶里却什么都没有,
耳边隐隐响起中古的民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