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望向苏岚的眼睛，那双湛湛明眸如同翻涌的云海，游走着惊雷般的恶意，密密麻麻，不见终焉。
这是这游雷，不仅伤人，也伤己。
一时间，张成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不论循环多少次，有些东西注定不可能。”
他低垂眉眼，无奈沉沉叹息。
“你没有试过，怎么就知道一定不可以？”苏岚冷笑，倾身就向他靠了过来。
外套被她扔下，她白皙的玉臂缠上他脖子，对着他耳廓呵气如兰。
“张警官，你们做警察的不都讲究证据吗？你怎么能主观臆断判定你和她不合适呢？”
“这可不是个好刑警面对事情该有的处理方式。”
她娇笑着，上挑的眼尾就像是凤凰翎羽，妩媚勾人。
“要不要我现在把身体还给苏岚音，你们现在试上一试？”
“你们的年纪都能做我女儿了，我怎么能产生其他越界的想法？”
张成抓起苏岚扔下的衣服给她披上，手隔着外套拉住她胳膊，把她从自己身上拽下来，不得已抬眸正视她，认真地说道。
“既然知道是错误，就不该一脚踏进去。”
他说的是“你们”，不是“她”。
做了二十年的刑警，见惯了人性的各种色彩，张成怎么会不知道，最是尖锐的人，最是脆弱。
他听出了苏岚嘲讽之外的怨怼，她不是真的在嘲笑讽刺苏岚音，她是在替“自己”抱不平。
他的眼睛如同浩瀚包容的大海，蕴含着千帆阅尽的沧桑和厚重。
温和，但难以接近。
里面不是没有动容，只是被决绝掩埋在沉重的泥沙之下，深不见日。
苏岚定定看着他，忽然笑起来，笑声嘲讽而尖利。
“懦夫。”
一声喝骂之后，女孩儿冷艳的神情褪尽，化作一片茫然的纯真。
“张叔叔……”
苏岚音皱着眉头，仔仔细细打量张成，两颊红晕深深，眼神迷离朦胧。
“苏岚音？”张成试探地喊她。
“嗯？”哼出的鼻音带着不解和狐疑，温温软软，像是猫儿一般。
张成叹了口气，耐心地询问。
“还能听懂我说话吗？”
苏岚音没有回答，她歪着看了他半天，突然恍然大悟道。
“原来是在做梦啊。”
她自言自语，耷拉着脑袋，神情变得委屈起来。
“不然张叔叔怎么愿意和我说话呢。”
“他躲我都来不及。”
“可是——”
顿了一下，苏岚音抬起头呆呆望着张成，眼里闪着泪光，失神梦呓。
“张叔叔，我好喜欢你啊。”
“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呢？”
她突然绷不住落下泪来，一颗一颗泪珠在裙摆砸出湿漉漉的水花。
她却顾不上擦一擦，慌乱地抓住他的手贴上自己脸颊，乞求地喃喃。
“你也喜欢我一下好不好？”
苏岚音的泪珠如同滚烫的落雷敲击在张成心头，将女孩最真挚炽热的情意蛮横烙印，叫他不得不去正视和面对。
他被她眼中的爱意烫伤，手足无措，呼吸都被搅乱。
他莫名想起了爆炸的烈焰下，她无望而眷恋的眼神。
心里涌上一种冲动，让他想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但那责任感又叫他手臂重如千钧，怎么也抬不动。
禁忌的背德感和怜爱的愧疚相互撕扯，交织成铺天盖地的罗网，束缚住他的灵魂，一遍遍捶打拷问。
于是理智和激情各占一方，一方想要放肆沉沦，一方却又清醒克制。
灵魂被来回拉锯，在漫长且痛苦的挣扎过后，最终还是理智占据上风。
张成缓慢但坚决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你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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