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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入学

所有的遇见和你

那是2006年的夏天。

安尔文小学毕业了,被妈妈骗去矫正了牙齿,度过了一个至今毫无印象的暑假。 在9月1日的当天,怀着忐忑又中二的心情踏入了初中校园。

“ 新入学的同学请到后操场去查看分班牌,找到自己的班级。“ 高年级的自愿者们站在三中门口,朝着入口处的新生们大声嚷嚷着。

‘ 后操场在哪里?’

‘教学楼在哪里啊?’

听着此起彼伏的问话声,安尔文无奈只得跟着人流往前走。 ‘ 早知道刚刚就不逞强了。’

十分钟前,

“ 要不要我陪你找到教室再走?”

看着周围可能会成为同班同学的大家好像都是自己来的,安尔文也就顺势答道,“ 不用啦,我自己没问题。”

顺势在这个时候表示,努力将自己融入到大环境里面去。

而她神经大条的老爸非常满意的说,“ 好,那我就先走啦。”

“ 哈哈哈,昨晚我悄悄打游戏打到11点才睡觉的。”

“ 通关了吗?”

" 我上周六去网吧被我妈抓了。“

“ 喂,一起去厕所吧。 ”

“ 好啊,然后再去小卖部买根热狗吧。”

“ 。。。”

“ 。。。。”

“ 。。。。”

看着人来人往的学校,高年级的学长学姐们自如的穿梭于不同的教学楼,操场;谈论着日常;顶着没睡醒的双眼和头发。 安尔文却始终鼓不起勇气问其中的任何一个人那个该死的后操场到底在哪里。

“ 要是当初不因为愚蠢的理由选择这个学校就好了。”

一个半月以前,

“ 你被分到三中了哦。” 安尔文妈妈看完通知书后告诉她。

“ 嗯,我知道啊。” 安继续淡定的吃着饭。

“ 她们都分到了二中,你要是想去,现在还有机会可以帮你换学校。”

“ 没事儿,学校也没隔多远。”

“ 你自己考虑清楚再说,你那么胆小,我看你怎么交新朋友。”

“ 我已经想好了。”

“ 随便你。”

‘ 我要去一个没有熟人的学校,开启一段新的人生。’ 安尔文懊悔的想着自己竟然因为如此中二的原因导致了现在孤立无援的境地。

“ 是不是那边啊?那边围了好多人。” 路人A。

“ 好像是,我们去看看吧。希望我们能分到一个班!” 路人A的朋友。

初中生活的一开始就完全没有任何漫画中充满小鹿乱撞和意外的场景。

没有男同学走过来说:“ 你在找分班牌吗? 在那边哦。” 然后邪魅一笑转身离开。

进班后发现,“ 哇,原来我们同班诶!”

安尔文摇摇头甩开自己的遐想,跟着路人A和她的朋友朝着分班牌走去。

“ 我在A班啊。” 安不小心说出声。

这时旁边一个男生突然接了话,“ 诶? 我也在A班。 我叫xxx, 你呢?”

“ 我吗? " 安尔文理了理头发,做作的笑了笑说,“ 安尔文。”

以上这一段,当然也是中二想象。 理所当然的,也已经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在这里扼杀的意思表示,你明知道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被现实再一次在你眼前抹灭掉。

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散发着夏季高温独有的味道。 女生被刘海遮住的额头能隐约看到汗珠, 男生被汗浸湿的短T散发着难以言表的味道,吵吵闹闹的声音此起彼伏,比蝉叫还要恼人。

“ 我先等一等吧。” 安尔文想着

这也是性格使然了。 从小安就不爱争抢,性格算是偏懦弱怕麻烦的一类了。

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四周终于安静了下来。

“ 呼, 我在......... 四班吗?” 终于确认好班级,转身看着操场稀稀拉拉的人群,以及安静的教学楼,安有一种报道第一天就迟到的预感。

“ 迟到了吗?” 看着教室里面黑压压的人,有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迟迟不敢走进去。

“ 门口的是四班的吗? 是就赶快进来,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站在讲台上的老师突然转向安。

“ 是。” 啊,班主任好凶啊。

眼睛搜索着剩余的空座,“ 啊,有几张熟面孔。”

想也知道这样的小县城,怎么可能会去到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学校。

靠窗的那一排还有一个空位。 ” 但是为什么只有那一排是单人桌啊。 我对同桌的中二憧憬也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吗?!” 安尔文表面巨淡定,内心已经上演了十出戏。

排队领完书,刚坐下,班主任老师的的演讲表演开始了。

“ 这个班规矩好多啊........”

“ 好,大家看到还有很多同学站在教室后面没有座位。 我们靠窗的那一排只有一列,所以我们现在需要找一小组的人去搬新的桌椅回来。 ”

“ 不是吧。听起来就好麻烦的样子。 不要选我们这一排,不要选我们这一排......” 安开启保命碎碎念。

“ 好,那就干脆靠窗的那一排和没座位的同学一起去吧。” 安真的不知道在初中入学的第一天到底要破碎多少的梦和祈祷。

“ 噗嗤——” 听到这一声忍了很久的笑声安才发现自己刚刚的碎碎念传到了前排男生的耳朵里。

“ 就正好选到我们了,你怎么办?” 前座突然转过身来。

“ 很麻烦啊,又热又麻烦,但我还能怎么办。” 安尔文努力自然的接话。

“ 哈哈,反正也逃不掉,赶紧走吧。” 说完他追上了他的朋友。

这个眼带笑意的男孩成了安之后短暂的前座,不过后来的十几年,他们依旧是特别铁的好朋友,安尔文想大概还有数不清的几十年吧。

“ 行。 那桌椅都齐了,我们就简单点,按照身高来排座位吧。 自我介绍就先免了,时间久了大家也就熟悉了。”

除了第一印象很凶以外,这个女老师给人一种干练感,像是动漫里面会突然出现的关键英雄式人物。

“ 我有那么矮吗?” 破碎了无数美好的想象以后,随即安迎来了自我怀疑阶段,“我为什么排在第二个?”

转头一看,“ 大家都那么高的吗? 不是初中生吗?”

初中的第一门课叫做:发现自己从小学到现在,竟然根本就没有长个。

认命的按照站队的顺序坐了下来。 当全班终于安静后,安开始打量起了她的同桌。 “头发乱七八糟,个子竟然比我高不了多少,脸很臭也不喜欢说话的样子。”

‘ 我绝对不要在初中第一天继所有幻想破灭后还要接受残酷的现实。’ 这可能是当时的安尔文唯一的想法。 可谁曾知,很多第一印象并不好的人并不代表在以后的日子没有故事可讲。

这一步一步破灭的幻想,让安尔文,一个平时可能除非刀架在脖子上,不然绝对不可能主动招惹班主任的人,走上讲台,叫住了这个雷厉风行的女人,一本正经的胡诌。

“ 陈老师,我视力一直以来都非常好,坐在第二排黑板离我太近,我眼睛反而会很不舒服,有点干裂的感觉。”

“ 我在说什么?!干裂是怎么回事? 难道黑板的上方是闪亮的太阳吗?!”

“ 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坐好。”

完蛋了。 第一天就让班主任认清了班里的第一个傻逼。

“ 好了,同学们都在位置上坐好。” 她自带的气势让一些调皮属性的男生也顺从的听了话。

“ 现在我们把座位做一些微调。”

???被老天眷顾了???

“ 安尔文同学希望和视力不怎么好的同学换一下位置。 有谁愿意坐到第二排来?”

??? 谁愿意主动坐前排???

“ 我换!” 居然真的有人换座位,回头一看似乎是一个爱学习的女生。 扎着马尾,带着红色方框眼镜,一张不怎么显情绪的脸。“不管怎么样,是我的小天使没错了。” 安二话不说开始收拾书包,换到了教室第二列的倒数第三排。

“ 诶,前座是刚才那个男生。又是前座诶,lucky!他的同桌? 很面熟。 我的同桌? 个子很高,表情略微有些严肃啊,希望以后能好好相处吧。”

“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该记住的你们也别随便破坏班级的规矩,就先这样吧。 ”

“ 终于可以休息了。”

“ 你怕不怕又被叫去搬书本?”

“啊,眼带笑意的男生居然主动跟我搭话,我的玛丽苏生活要开始了吗?” 安尔文的内心戏真的很足。

“ 哈哈哈。 只要不再是夏天就好了。” 表面却依旧淡定。

后来的安尔文才知道她有多怀念初中的每一个夏天。

“ 你不记得我了吗?!” 略微夸张的语气,浑身上下散发着舍我其谁的自信,这位眼带笑意男生的同桌突然插入话题。

“ 我也觉得你有点儿面熟。 小学同校?” 安尔文最怕就是遇到熟人但是自己却没印象。

“ 我小学二小的,你也是吗?”

‘ 他不是认识我吗?怎么问我几小的。。。’ 安尔文内心的吐槽从不间断。

“ 是啊,可是我感觉没在学校见过你呢?” 但还是要继续生聊下去。

“ 我也没在学校见过你。我认出你是因为,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夸张属性男生还特别暂停了一下已烘托气氛。

见安尔文实在是很复杂的一副表情,男生像是放弃了似的:“ 我们一起学单簧管的呀! 同一个老师啊!”

“ 啊,对!” 记忆好像慢慢回了神。

这让安想起了一个不太明智的选择。

当时在妈妈逼迫自己学乐器时候,很无知且叛逆的选择了一个对小学生来说非常沉重又很难理解的乐器。 可因为是自己选的,又答应了不能半途而废,所以每周的周六别人和朋友在广场,游戏厅欢腾时,而安尔文,必须去乐器老师那里欢腾十个手指头,绷紧下巴,练习单簧管。

“ 不过都是一对一,所以偶尔才能遇上一次。 不过我是觉得你很面熟啦。” 为了显示自己真的完全记起来了,安又加了很多自认为的细节。

自认为在这里的意思是,非常苍白的解释。

“ 他还组织了我们所有学生去春游了一次呀!” 男生似乎不愿意放弃这个话题。

安尔文的细节就此完败。

“ 是的,我记得呢。” 但是他一说安好像也真的就记起来了。

安尔文的同桌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加入谈话,安想着他估计也是个内向的人吧。

“ 诶,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就以他现在相当傲娇的性格来说,安尔文非常肯定主动问姓名这个话题,当时肯定是她开的口。 但很抱歉,安尔文问的是她的前座,不是同桌。

“ 严海。“

” 居然跟我奶奶一个姓氏,我们该不会是亲戚吧。“ 没头没脑的接了这句话,安也不知道当时在想什么。

” 那你奶奶老家在哪里?我老家在XXX。” 安尔文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竟然,如此自然地,接了这么奇怪的一个话题!

“xx。” 安只好默默地报出了地名。

“ 那就肯定不是啦,都不是一个地方的。” 听着如此认真又自然的接话,安尔文想,这个男生不仅长得好看,还真有礼貌。 后来才知道,原来严海真的只是社交状况外的人。

社交状况外和安尔文这样轻微社交障碍症的不同在于,后者是出于怯懦或是怕麻烦不愿意主动融入,但还不至于恐慌不适;而前者却是毫不介意参与社交,但通常都在状况外。

“ 我叫岳瑞。” 单簧管同学再一次不甘示弱的加入话题,“ 你呢? 你还一直没说过话呢。” 继而又转向一直被忽视的安的同桌。

“ 哦?” 因为突然被点名而有点惊慌又不知所措,安的同桌愣了几秒才回答,”贾月。“

“ 哈哈哈,天上有真的月亮哦。” 忘了说,严海同学还有着超乎常人的幽默感。

在这里超乎常人的幽默感的意思是,当你遇到这样的人,通常会忍不住笑,但并不是因为他的笑话而是因为他非常自信的但是却极度丧失的自我幽默感。

“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姓’贾’的人。” 为了避免尴尬,安也只能尴尬的接过了话题。 而不负众望,岳瑞吵吵闹闹的接过了安的话茬。

“ 我也是,我也是。 你的姓氏还挺特别的。 话说你们有没有注意我们的班主任,那个女人看起来不好惹。。。。。。”

当时除了岳瑞以外,其他的三人不知道是在走神,还是因为简短的对话并没有让他们互相真的熟悉起来,或是刚才尴尬的气氛并没有消散。 所有人都只是静静的撑着桌子,偏着头听着岳瑞不停歇的话语,但却更像是只是撑着桌子坐在那里而已。

“ 诶?” 安突然又发现两张熟面孔。

“ 怎么了?” 严海顺着安看的方向看过去。

“ 那两个是我小学同班同学。 那个男生,小学的时候就是超级聪明的那种类型。” 安尔文解释道。

“ 是吗?” 严海一副不太相信的口气,然后迎来让安尔文最措手不及的问题,“ 你不去打个招呼吗?”

“ 嗯? 为什么?” 安不自觉的回应了真实想法。

“ 诶? 为什么。 你不是说是你小学同班同学吗?还是说,不熟的那种吗?” 还真是直接的戳穿了安并不擅长交朋友抑或是维持友谊的事实。

“ 对啊,不熟。”

“ 哦,好吧。” 严海并没有多问,只是把头靠在自己的手臂上趴在安尔文书桌的另一边,笑的非常干净又慵懒,那一瞬间还真是难忘。

“ 嘿!郑奕禾,你也在这个班啊。” 略兴奋的叫喊声从安尔文那个 ‘聪明的小学同班男生’ 嘴里发出。

‘ 这个名字......’

安瞬间看向教室门口的方向,可惜被叫住的人站在教室外面,怎么也看不清脸。

“ 又怎么了?” 安的前桌像是在她身上安了警铃一样。

“嗯? 哦,这次真没什么,我想我应该是听错了。”

‘ 是这个名字吧?’ 安在心里不断的问着自己,同时又怀疑着。

‘ 那可是那么小时候的事啊,应该不可能还记得吧。’

通常来说久远的事情不记得才是正常的走向,而这种不和谐感却让安尔文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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