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希与贺梓潼并排走在街上,马路上的车疾驰,扬起纷纷灰尘,想到贺梓潼有哮喘,杜宇希不动声色的挪到了靠近马路的一边。
他的举动贺梓潼看着眼里,笑了一下,像是无声的暗嘲,激起黑暗的潮水,将他吞没。
“没想到你还挺贴心的。”可能时走了那么久,贺梓潼脸有些发红,薄汗凝聚成珠,延着有些棱角的下颚线滑下,潜进衣服里。
华治路距离溪湾学校有一段距离,杜宇希原本提议坐公交车,可被贺梓潼否决了。
没办法,他还有事要问她,关于昨晚的事。
昨天晚上月色不浓,他和宋宛秋是偷偷跑到学校里的,能爬进去的围墙有那么高,贺梓潼不可能用同他们一样的方式进去。
除非她从一开始就没走,可是为什么……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昨天晚上会在学校对吗。”一双水眸看着他,眼里带着挑弄似的笑意,“如果我说,我是知道你会杀人才没走,你会相信吗?”
“可……”
“可你是激情,不,是失手杀人,没人会知道,所以我这个理由不成立。”
贺梓潼停了下来,伸手将刚刚采的一朵小花别在杜宇希耳廓上,手捧着他的脸,笑得温柔,“如果我说,我是因为宋宛秋约我去的,你会信吗?”
风有点冷,像剔肉的刀,一点点刮痧在脸上的肌肤,可面前少女的手却温暖得可怕,让杜宇希不禁红了脸。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少年有些慌张,打开了少女的手,但力道却是他都想不到的轻柔。
耳廓的花似乎还带着温度,慢慢染红了他的耳尖,羞怯的少年撇过脸,但少女还是笑的明媚,路人都看见了这一幕,青春年华的记忆都不请自来。
你不能否认,最美的爱情,是在懵懂却又开始成熟的高中。
“好了,不逗你了,昨天晚上的确是宋宛秋约我过去的,以前我和她是同学。”
杜宇希依然没有反应,红着脸不知所措,“那,那为什么是我…”
他也是被宋宛秋约过去的,他原本并不想去,可那样东西…
但为什么是他呢,那件事除了他还有其他人,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我也不知道,但能肯定的是你现在必须听我的。”贺梓潼先路边招手,一辆蓝色的出租车转了个弯,慢慢停在她旁边。
“师傅华治路罗蒂小区。”贺梓潼坐了上去,关上门后打开车窗,“我想学吉他,明天你带着你的吉他来我家,至于今天晚上…你就去备备课,学校那边我帮你请好假了。”
杜宇希张了张嘴,愣是什么也没说,待贺梓潼的车隐匿在车流里后,杜宇希才把耳廓上的花拿下来。
黄色的花心,琉璃做的花瓣晶莹剔透,嫩绿的花茎带着弧度,像是阳光下的希望之花,美好,象征着生命。
小花躺在宽大的手掌上,修长手指慢慢摩拭花瓣,很轻柔。
“你究竟是谁…贺梓潼…”
车上的贺梓潼松了口气,脸色如石膏像一般,她不能判断杜宇希到底是真狠还是假平静,但是…
这很刺激,反正左右不过赌,死前能体验一些她从未体验过东西也好。
想着,贺梓潼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万毕元拨通过去,当对面熟悉的男声传过来后,贺梓潼一改游戏人间的姿态,柔弱的轻语,“侄子,我不太舒服,杜宇希在我家陪我,帮他请个假吧…”
还在办公室提心吊胆的万毕元接到电话后,关心的话一股脑说出来,“姑,你没事吧,回家了吗,还难不难受,需不需要我下班去你家陪着你,姑!你说话啊!!!”
“淡定些,你好歹是高中部的教导主任,不要浮躁。”贺梓潼打开了车窗,傍晚的风冷得很,但却能让她清醒。
“记得刚刚我说的话,我现在累了,先挂了……嘟嘟…”
“诶,姑…”万毕元烦躁的关了手机,躺在办公椅上,“妈,我该怎么办……”
当年他母亲带着只有三岁的贺梓潼来到她家时,他还以为是自家娘又给他生了个小妹妹。
谁能想到,不是妹妹,而是他那憨憨的姨奶奶留下的孩子,现在都过去十四年了,梓潼也长大了。
“唉…”万毕元拨打了七班班主任的电话,无奈长叹,“老刘啊,我给杜宇希请个假,我家那孩子身体不舒服,让杜宇希送回去了。”
相互寒暄了一会后,万毕元挂断了电话,拎起衣服走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