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马嘉祺第一次说话,是在一场大雾里。
那天的雾浓得像能吞掉人,我站在公交站牌下,手机没电,钱包也被偷了。他递来一把伞,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的声音很低,像雾里的风,凉凉的,却让我觉得安心。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隔壁音乐学院的钢琴系高材生,也是我兼职咖啡厅的常客。
每次他来,总是点一杯不加糖的美式,坐在靠窗的位置写谱子。
我会偷偷在杯套上写一句小话——“今天也要开心”“加油”。
他从不拆穿,只是偶尔在离开前,轻轻敲两下桌面,像是在回应我。
二
我们开始有了更多的交集。
他会在我下班晚的时候,陪我走过那段没有路灯的小巷;
我会在他比赛前,送他一盒草莓牛奶,说“甜的能缓解紧张”。
我们都没说“喜欢”,但眼神早就把一切讲完了。
直到有一天,他说:“我拿到了维也纳的录取通知书。”
我愣了一下,笑着说:“那很好啊。”
可他却看着我,问:“你愿意等我回来吗?”
我点头。那时候,我真的以为等待只是时间问题。
三
他走的那天,雾又很大。
我没去机场送他,只在咖啡厅的杯套上写了一句——“我等你”。
他发了条消息:“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看海。”
那是我最后一次收到他的消息。
四
一年后,我在新闻里看到——
“维也纳音乐学院学生马嘉祺,在车祸中重伤,右手神经严重受损,可能无法再弹琴。”
我疯了一样给他打电话,可电话那头永远是冰冷的提示音。
我托朋友打听,才知道他已经回国,却拒绝见任何人。
五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住在城郊一间潮湿的地下室。
窗户很小,光线昏暗,他坐在床边,手里攥着一张泛黄的乐谱。
“你走吧。”他没有看我。
“我不走。”我声音发颤,“你还可以重新学,我可以陪你——”
“我废了!”他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我弹不了琴了,你懂吗?我什么都不是了!”
我伸手想去抱他,他却后退一步,像躲瘟疫一样。
“你等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六
从那以后,他消失了。
我找遍了整座城市,贴了无数寻人启事,可没人见过他。
直到冬天的一个清晨,我在江边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他穿着黑色的大衣,站在雾里,像第一次遇见时那样。
我跑过去,几乎是哭着喊:“马嘉祺!”
他回头,眼里有惊讶,也有痛苦。
“你怎么还在等?”
“因为我答应过你。”我哽咽着,“不管你能不能弹琴,我都在。”
他笑了,笑得很轻,也很绝望。
“可我不能毁了你。”
七
那天之后,我再没见过他。
只在邮箱里收到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我去了一个没有雾的城市。
你说过,等我回来一起去看海。
可我怕我永远回不去了。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如果有一天你看到海,就当我陪你看过了。”
信纸背面,是他画的一片海,海浪很轻,却盖满了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