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渐有点摸不着头脑:“你说的这个“人”,指的是紫砂还是我?”
言鞘:......
你性格已经差到连我夸你都不敢接受了吗?
沈渐的手指攀上紫砂泥制的茶杯,轻轻摩挲着边缘:“紫砂沏的冥茶,据说能开普通人的眼,把五感提到有冥气的修士程度,还能附带增强体质意志力之类的?这么玄乎吗?”
“假的。”言鞘毫不留情的否定:“单纯提升个体质是能做到的,所以解冥冥师虽然很想揍他,但因为这个懒得动手了。”
“如果是前者,把普通人的阴阳眼什么的都给开了,那冥圈之外不全乱套了?他们有修士的五感,却没能有修士的能力,如果不小心看见了冥魄鬼魂还被发现了于解冥而言是社会治安和群众安全大问题,于冥师那边也是大问题啊,虽然能'等我出来就把你们全鲨了'或者消忆,但能不做就不做嘛,这样完全是多此一举啊。”
沈渐若有所思:“我可能知道为什么冥冥都看不惯他了,为人处事还是其次,他三品,想的话肯定能做到你话里说的那个地步,冥冥是在暗地里防着他吧。”
“冥冥?”言鞘愣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你是说解冥跟冥师?虽然但是......这个叫法很......”
像是在叫“明明”啊,跟“小明”一样。
“哈哈哈,冥冥之中啊。”沈渐笑笑,放下已经空了的茶杯:“班长,再来一杯。”
“去一边去,你当这是门口小卖部抽奖'再来一瓶'啊。”言鞘边说着边又给她倒了一杯:“还有不到一分钟,马上就十二点了,你悠着点。”
“放心。”沈渐一饮而尽:“虽然牛饮对茶师有点不尊重,但我还是能尝出味道的。”
话音未落,她就迅速把茶杯抛还给言鞘,把桌上的一堆烧烤用具一股脑塞进桌洞里再端正坐好——其实无所谓,尹言也不在乎这些,再说放哪都一样,他看的清清楚楚。
楼道外踩着点传来了一阵清晰的声响,音量不大,是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显得主人有点漫不经心。
尹言的脚步声跟他这个鬼一样,明明没有刻意去张扬,但就是很高调,也因此显得比刻意的高调更张扬一点。
这位二十五六岁的年轻老师十分从容的推开门,径直走到讲台后,伸长胳膊拿了根粉笔,就开始在黑板上写板书。
一句废话都没有,在欢乐时光上,这个男人的严肃还是不容置疑的。
——那是不可能的。
还没写两笔,尹言嘴就开始闲不住:“这次的游戏......欢乐时光你们大部分人都做过,就上个学期晚上义卖结束,你们一堆人在教室里扎堆搞这个来着,还把我跟卓梢顾初他们都拉上了......欸,看你们都这么熟练了,这次要是做不好惩罚加倍。”
言鞘:......
我就踏马知道!
英语老师的板书即使是汉字也写的一丝不苟,而且这鬼写板书还耍帅用冥气,速度加持的那叫一个快,班里同学只看到一个残影过去,一黑板的字就出现了。
“......”
大师我悟了,这就是我每天上课都记不完笔记的原因,太快了啊,简直最快的男人。
而且这个游戏规则......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
就是那个传说中“天黑请闭眼狼人请睁眼请问你今晚要杀谁不能杀法官......”的那个还小的时候就经常在体育课自由活动时一群人凑在一起围一圈坐地上捂住眼还总是有人睁开眼睛偷看的那个游戏。
三个大字:狼人杀。
“......”言鞘控制住自己看向沈渐的目光,心底也忍不住感叹。
到底是该佩服算心还是沈渐呢?
算心能靠抽塔罗牌占卜出正确的游戏方式,沈渐逆向思维,反行其道,只要是她抽出来的,就肯定不是对的。
但游戏规则上是有出入的,跟他们平时玩的狼人杀有许多小区别。
1.十人一小组,随机在其中抽取两名狼人,一名女巫,一名预言家,其余皆为村民。
2.每一夜狼人杀人,女巫救人及杀人,预言家验人,村民看戏。
3.天亮后所有参与者发表自己观点,投票投死一人。
4.狼人的获胜条件是杀死所有人,女巫,预言家及村民的获胜条件是杀死所有狼人。
5.在同一局游戏内出局的参与者可观看本局游戏的剩余发展。
6.本次欢乐时光全班同学参与,希望你们能齐心协力,共创佳绩,发挥集体的优势,团结一致,查缺补漏,共同度过难关。
7.全班分为四组,前三组每十人为一组,剩下的九人为第四组,游戏规则不随人数变动改动,随机分组。
8.每小组共进行三局游戏,每局游戏以狼人和好人任意一方达成胜利条件为标准结束。
9.若狼人一方获胜两局及以上,则只要当过狼人的同学即为获胜;若狼人一方失败两局及以上,则只要当过狼人的同学即为失败。
10.失败的参与者惩罚为死亡,留不留魂看心情。
“因为或多或少都接触过,所以只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记住游戏规则。”尹言轻咳两声,表情严肃的开口。
三秒钟后。
尹言:“记住了吧。”
言鞘:?
沈渐:?
您是不是对一分钟这个词有着微妙的什么误解?
“好,没人反驳,那我就默认你们都记住了。”
“???”
“好,很好,来,第一局参与成员名单如下......”
“???”
尹言微微低着头,显然已经去手机上抽人了,但黑板上的游戏规则还在,班里同学也知道他的意思就是让他们趁这个时候记规则。
......这人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沈渐如是想。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傲娇吧(?
金城也好,算心也好,那些绕来绕去的心思根本没他们班主任多。
......所以应该说,这些人怎么都这么别扭呢。
“第一批,许云初,穆青,言鞘,李安落,沈渐,桑落,陈尘,焦映,齐桉,白芜。”
“啊,忽然发现我们班姓名两个字的人偏多啊。”沈渐一向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并且丝毫不顾现在的场面有多假严肃。
大多数人都不必解释了。
焦映是个软妹子,长了双挺好看的杏眼,笑起来有俩酒窝,个子不高164。
以上是属于软妹子的。
除了那一双天生的笑眼,焦映的五官虽然也好看,但是是一种透着凌厉的美,眉细且长,高鼻梁,唇薄,唇色淡淡的,没什么血色,面无表情的时候一眼看过去比桑落还冷。
可偏偏她就绷不住这种表面上的冷,笑容很多,也很自来熟,对熟人说话直但不伤人,生人面前静若处子,跟真的一样。
齐桉是班里宣传委员,八字眉,半眯着眼,也掩盖不了他的笑意和总是出乎意料的好脾气,校服外套款式都一样,在谁身上都显得松松垮垮的,到他这更明显,把身材衬托得有些单薄过头。
但体力出人意料的好。
在尹言坑爹忘了说板报日期时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半小时之内手工搞定了后黑版,成了高一年级间的传说。
去年九月二号那天,沈渐原本好好的跟人聊着,余光忽然察觉到身后齐桉微眯着眼睛盯着她看半天了,把沈渐看得心力交瘁以为自己干了什么亏心事,可她在别人眼里的亏心事干得太多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自己有没有得罪这人,于是整整两秒没有再跟人聊天。
然后沈渐一番深思熟虑,万般权衡利弊,一拍板直接去问齐桉了。
没想到自己一过去把人吓了一跳,差点连人带椅子翻地上,问了才知道他九百多度近视眼镜前两天刚去配了,但不想错过这个跟同学树立良好第一印象的机会所以没戴眼镜就来了,眯着眼睛是一直想看清楚她长什么样。
沈渐疑惑。
早期人类迷惑行为。
她自己的爹一千多度近视,摘了眼镜十厘米之内人畜不分,九百度估计也差不多了,一米以内估计都看不出来自己眼前的是个人还是个东西。
日,亏她当时还以为看到了活的眯眯眼(
“白芜”这名字听上去可能偏女性化,但这位是个挺养眼的少年郎,脾气极好,偶尔泡在图书馆,染了一身书卷气,听上去很不可思议但确实,这个班里还是有着正常人的。
这阵容,也不知道稳不稳,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吧。
言鞘是这么想的。
救命,金城算心都不在,虽然知道不会输但应该还是要适当表露出紧张的。
沈渐是这么想的。
“那,第一局的倒霉蛋们就先跟我......”尹言话刚说到一半,就被沈渐忽然冒出来的声音打断了。
室内电灯的白光和窗外天河星子的天光双管齐下,照得身侧年轻人每一个细胞仿佛都意气风发。
虽然知道这个比喻很离谱,但言鞘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
沈渐扬眉笑了笑,开口说:“二十五,四,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