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你这么说,你为何要弃了这专国秉政大权独揽的机会?”文帝沉默了良久问道。
“臣心不贰,从未想过取而代之,但臣愿意为了国之安稳,但这忘恩负主之名,臣认为,太子担不起这重任。”
宣皇后突然开口道:“说的好。”
“神谙……”文帝面露不忍。
“子晟说的句句在理,陛下立储不当,太子庸碌无能,老三有宏图大志,你有血海深仇,而我则是慈母多败儿……”
宣皇后深吸了口气,向文帝跪下,从袖中掏出凤印。
文帝被她这番动作惊得后退了一步,惊疑不定的看着她。
宣皇后却神情坦然,“太子懦弱无能,不堪为储君,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妾这个母亲教导无方,恳请陛下废除太子,也一并,废了妾吧!”
文帝痛心疾首,“神谙,你非要逼朕吗?”
“妾这一辈子,都是被人推着走的,许多事,明知不妥,可依旧随波逐流,当初明知陛下已娶妻,可舅父让妾嫁,妾还是嫁了。后来,陛下要立妾为后,妾明知后卫上布满了荆棘,可妾还是受封了。”
“所以,你现在是后悔了?”
“不止妾后悔,难道陛下就不曾后悔过吗?太子的性子,更像妾的父亲,本应像他一样,在山间筑屋开园,著书立说,德名远扬,可他偏偏做了储君,就如同坐在刀剑锋刃之上,每日寝食难安!”
听完宣皇后字字悲切的控诉,文帝苦口婆心道:“若太子真不想为储君,这也可以另行安排,可是神安,你又何苦自请废后呢?”
白雪韵偷偷的撇了撇嘴,父母之爱子,必为其计深远,一位母亲又怎会愿意看着自己的孩子背着污名,下半辈子受别人的冷眼闲言呢!
“越姮并非皇后,立三皇子为储君难以服众,所以恳请陛下,为了江山社稷,废了妾吧!立越姮为后,三皇子也能顺理成章入主东宫了。”
文帝自是不愿答应,只是推拒。
宣皇后只好又道:“妾,是个无能的母亲,没能将孩儿们教导好,陛下若要废储必要安上罪名,与其让太子担这个罪名,就让妾这个阿母最后为太子做些事吧!”
“只要妾被废黜,太子自然不必被臣子们挑错,就可安然降为皇子,恳请陛下成全妾吧!”
文帝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不忍道:“可比起太子,神谙这个皇后更无错处,怎么废黜?”
宣皇后毫不迟疑回到:“就说妾心怀怨怼,有吕霍之风吧!”
“胡说八道!朕,就从来没见过如你这般宽宏之人。”
白雪韵眼中讽意微闪,再怎么宽宏之人也不会愿意看着自己的丈夫宠爱别的女人,而与自己确是相敬如宾。
果然。宣皇后的语气突然激烈起来,“妾没有胡说,这几十年来,每每看到陛下和越姮在一起嬉笑打闹,就如同虫蚁啃食心口,妾无时无刻不在嫉妒、怨恨,妾受够了!每在后位一日,便是被折磨一日,妾非草木,也想有个两情相悦的夫君疼爱,看着陛下与越姮夫妻和睦,妾却只能端庄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