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在一处不知名的深山上,简陋的茅草屋内,看着眼前鲜血淋漓都包裹不住的散发着淡金色光芒的金丹,苍白的脸勾起一抹笑
他抬手将这金丹小心翼翼的放在锦盒内,心底突然释然了
(“魏无羡,我终于不欠你了”)
江澄面容惨败,虚弱无力,他一手捂着小腹处,那里一道显眼的伤痕,血迹斑斑,十分渗人,源源不断的鲜血从他遮挡的指缝间流出
江澄点住自己的穴位,以免自己失血过多昏厥,盘起双腿打坐,但此时他的体内,灵气十分稀少,反观那锦盒中的金丹,周围裹着充裕的灵力
没了金丹,他经常就是个废人
之前为了重振云梦江氏,他没日没夜的修炼,修为增长十分迅速,他以为……是江澄自身资质不错,他不比魏无羡差
江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那只不过是魏无羡那金丹的功劳,毕竟魏无羡资质称为天才,划船摘莲蓬打山鸡,依旧比他强
(“魏无羡,我是不如你,但我想向你证明,我江澄,不比你差”)
作为世家弟子,还是云梦江氏的少宗主,他心里自然是有些许傲气的
听到别人拿他和魏无羡比较,并且自己不如他时,江澄心里自然不好受,但他只能阴阳怪气的刺魏无羡几句
偏偏魏无羡没心没肺,放荡不羁,嘻嘻哈哈应付几句就完事,倒显得他斤斤计较了
魏无羡和其他世家子弟打成一片,人缘十分好,而他……自负骄矜,不为人所喜
江澄垂眸,陷入了回忆
那时候的莲花坞,阿姐给他们熬莲藕排骨汤,他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年,每天也算自在,没有现在的心智和忧心忡忡
(“阿爹阿娘,还有阿姐,我很快就来陪你们了……”)
最终,没有灵力支撑的江澄,还是晕厥过去
江澄带的侍卫听到声响,连忙破门而入,将江澄扶起,唤来大夫
这是江澄早就预料到的,本来他可以让大夫给他施针,减少疼痛,可别忘了,江澄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会妥协,独自一人经理这滔天的痛苦,不吭一声,不愿被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哪怕昏厥过去,他依然紧紧护住怀中的锦盒
直到第二日黄昏,江澄才悠悠转醒
江澄没有多言,只是将锦盒递给侍从:“把这个交给魏无羡,一定要交到他手中”
侍从接过,转身复命
躺在榻上的江澄,轻轻闭上眼
心里盘算着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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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
魏无羡看着手中的物品,眼睛发红,声音颤抖,一向嘴角含笑的他,此刻竟说不出话来
侍从:“这是宗主让我交给你的”
魏无羡:“那江澄他……江澄怎么样了?”
魏无羡心一提,心下有些恐慌,声音提高了几分
侍从:“弟子奉宗主之命,送东西给您,宗主说了,有空多会莲花坞看看,照顾好少主,其他的,恕不能讲”
侍从神色自若,显然是预料到的
魏无羡还欲多言,门外穿来一声怒喝
“魏无羡,你把我舅舅怎么了?”
金凌拿着剑,眼眶泛红,眉目凌厉,颇有几分江澄的风骨
魏无羡:“金凌,你说什么,江澄他……”
话音未落,金凌一剑劈过来,魏无羡本就对他没有防备,这一剑下来,魏无羡来不及躲,却被一道泛着蓝光的剑挡住
是避尘!
蓝忘机淡淡挥手,避尘回到他的背上,他淡声道:“金如兰,不要太放肆”
虽是与平常一样的淡漠语气,但那双浅色琉璃眸中,明显多了分警告和危险
若是平常,金凌还会惧怕几分,可如今
金凌大声几乎算得上吼:“那我舅舅怎么了?他为什么突然交代我要和魏无羡好好相处,要叫他大舅舅,他怎么会不要我了?”
金凌此时真的怕了,长这么大头一次如此惊慌,以前江澄虽然总说打断他的腿,但金凌不怕的,因为他知道舅舅舍不得,嘴硬心软
金凌此刻十分激动,手一松,原本抓在手中的信纸也落在地上,魏无羡凝眸,弯腰捡起
看到上面的内容时,魏无羡怔住
(“金凌亲启”)
(“阿凌,你是兰陵金氏的少主,也是云梦江氏的继承人,你担负的责任很重,舅舅知道这对你来说不公平,但是舅舅别无选择”)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试着和魏无羡好好相处,也不要阻止他进莲花坞,毕竟那是他曾经的家,他是你的大舅舅”)
(“你已经长大了,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许哭鼻子,那样丢我们两家的脸,丢我江澄的脸”)
(“你要照顾好自己,不可再如此莽撞,要成熟稳重些”)
(“别让自己受伤,虽然舅舅不在你身边,但也不要怕任何人,你是两家的少主,底气足一些,不要唯唯诺诺,让旁人看了笑话,舅舅的紫电,如今便也一并交给你,这是个不错的法器,想我的时候,就看看他,好好修炼”)
(“金凌,无论什么时候,记住,不要怕,有舅舅在”)
魏无羡眼泪不自觉的流出来,他哪看不出来,这哪里是信,分明是遗书
“我舅舅到底去哪里,他怎么一声不吭丢下我,不要我了?他答应过我爹娘会照顾好我的……”
金凌此时已经泣不成声,此时的他像个无助的孩子,找不到亲人而惊慌失措
魏无羡喉咙涩然道:“金凌,我在……”
金凌没有出声,只是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哭泣
(“舅舅不要我了……”)
魏无羡抬头看天,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一双好看的眸子泛着水光
(“江澄,师弟,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到那颗金丹,魏无羡心里止不住的疼痛
(“魏无羡,我还清了,不再欠你了”)
(“我不要你还,我只要你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