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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宴

因果之风起云涌(陈情令同人)

时年九月九,秋高气爽、天朗气清,。

陵金氏于百凤山设下猎场广邀仙门齐聚围猎,作为清河聂氏嫡小姐,聂晓自然是要准时出席的。姐弟二人终是在聂晓去而复返后彻底解开了心结,又是一番好言软语晓以大义,薛洋终是答应她暂且按捺留在义城等她。

这一次离开义城,晓星尘和阿菁陪同薛洋一起将聂晓送出了城门,因着先前追寻‘邪祟’未果,回城更莫名再察觉不到先前那些‘走尸’的气息,晓星尘对聂晓一个人独行便也越加的不放心。直到聂晓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再耽搁直接御剑而非步行,这才摆脱了烂好心到有些婆妈的白衣道人的唠叨。

对满眼都是不耐烦的薛洋叮嘱数次,将他贴身的乾坤袋翻了个底朝天,聂晓不放心的没收了胞弟身上包括尸毒粉在内所有‘有害制剂’,又将剩下的盘缠和青练以及一把防身的匕首装进去。

最后,更趁薛洋不注意时,悄然捏了个法诀在他身上下了重禁止后,聂晓这才辞别了三人匆匆赶往兰陵。

夔州重逢,岐山相依,这一路以来聂晓只觉自己的底线是一挪再挪,从最初的义正言辞到今夕的无可奈何,她对胞弟的要求已经算是低到不能再低了。不杀人、不拔人舌头、不用毒粉祸祸无辜之外,他只掀个摊子威胁两句不伤筋骨的话语什么的,她其实已经可以接受了。

只希望自己没有看着他的这些日子,晓星尘能够制得住那小混蛋才是。

心不在焉赶到金麟台时,百家宾客已经陆陆续续抵达金麟台,聂晓当下便找了金家仆从带话给孟瑶,却被告知他们家没有什么孟瑶。

正当她一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时,人群之中身着金星雪浪袍,头戴软顶墨色乌纱帽,正与来往宾客寒暄的孟瑶便眼尖的看见了高台之下一身风尘的小姑娘,本就满脸笑意的少年唇角倏然轻扬。

如此,她便径直跳过了递帖、静候被孟瑶亲自领进了金家,更是遇到了已经许久未见的,曾经在姑苏蓝氏外门有过几面之缘的蓝家外门弟子苏涉。

此刻距离姑苏蓝氏后山寒潭前一别已近半载,那少年看上去比在蓝家时更加稳重许多,那之后,三人一番交谈,聂晓方知自云深不知处大火过后,苏涉便不知为何竟自请退出了宗门回了秣陵苏家,其间种种那脸皮薄的少年却也没有解释,孟瑶与聂晓自然也不便强人所难。

而后,她更是知道孟瑶如今已经正式认祖归宗改了金姓,更被金光善取字光瑶,也无怪乎她在门前对那些不明细节的金家外门仆从说找孟瑶,竟是有人不认识的。

光瑶光瑶,初闻这个表字,聂晓倒是觉得很衬孟瑶这个人。

君子如玉,皓月瑶光,那可是北斗七星中打头阵的破军星,明明白白的赞誉了射日之征中,他以一人之力潜伏温氏诛杀温若寒的英勇无畏。

聂晓兀自赞叹这名字的合适时,听她这般说的孟瑶却是陡然间就怔住了。连带着一旁的苏涉也有些神色不明,唇瓣微动间似是欲言又止。

见两人表情不对,聂晓不由深思自己是不是想漏了什么,须臾过后终是面色骤沉拧眉攥指。

她本就是玲珑剔透一点就通的聪明人,再联系射日之前这位金家主对孟瑶的态度,若非他在鏖战之中功勋卓绝值得觊觎,就金光善始终对孟瑶这‘私生子’不闻不问的过往,怎么可能一夕间对孟瑶态度斗转更遑论会高看于他?

金光善这个老狐狸!

所以,打的是那样的主意么?

金家这一辈以‘子’为排名,金子轩、金子勋皆是如此,可认回来的孟瑶却被赐字‘光瑶’与‘子’无缘,居然和父亲同辈份?

看似抬高了孟瑶的身份,其实不过是怕他抢了风头压过金子轩,更甚至会因为金光善之子的身份日后威胁到金家家主之位。而如今给予他‘光瑶’一字,按照名字的辈分来说,孟瑶自此就是金子轩的“叔叔”辈,便是功劳再大,也不过是金家家臣而已。

先前觊觎他射日功勋假惺惺当众认子的是金光善,如今忌惮他抢了风头强行打压的也是金光善,而他却毫无怨言的呆在这里或受尽排挤与欺凌,先前书信来往间,却告诉她金家人待他很好报喜不报忧。

连日来被各种事情扰乱心绪,加之很久之前便不喜金光善厚颜无耻的各种行径,聂晓一时间便再抑制不住心间的怒火,当下就撸了袖子扬言要去找金光善评理。若非孟瑶反应快自身后将她抱进怀中软语安抚,金麟台怕当真是要在围猎大赛之前,享受一次被焚天之火烧个开门红的待遇了。

后来的后来,和孟瑶窜好供词的聂晓被安排了侍女带去梳洗休息,待到连苏涉都再看不出她半点异样,聂晓这才赶去别院,见了已经抵达清河两日,巴巴等着‘游览兰陵风光未归’妹妹的聂怀桑。

兄妹相见自是一番亲热不表,素来以心思多见长的聂怀桑,却是一晚上都未曾从妹妹嘴里撬出半点怪异这才罢休。

翌日阳光明媚,百凤山上旌旗猎猎,各家子弟个个精神抖擞的齐聚山头等待赛事的开场,整座山头一时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所谓围猎,是仙门中一年一度的盛大活动之一,成百上千名修士选定一处常年邪祟妖兽出没之所,在规定时间内各凭所长争夺猎物,捕获最多者则为胜方。如此非但彰显了仙门各家的实力,更能以此战果吸引更多的‘人才’拜入其宗门壮大家族。

这若是放在往年,一般都是由几大世家合资举办一场围猎,像此回金氏一家独出款待八方修者的豪情,倒当真是件令百家咂舌惊叹的事情。

不得不说,兰陵金家当真是不愁没钱花!

  

百凤山山势绵延占地极广,此间邪祟妖兽更是多的叫寻常修士不敢轻易靠近,然而今逢盛世自是不同,非但是各家新秀,连带着那些身负些薄名的散修亦是积极参与以展现自己的实力。

毕竟不管是哪家仙门,都想趁此机会替自己的门族招揽些得力的人才。

或是前些日子在义城睡木板床习惯了,当真换了高床暖枕反倒是翻来覆去失了眠的聂晓意料之外的赖了床,等她匆匆洗漱在金家仆从的引领下赶往百凤山赛场,几乎就要错过了开场式。

  

赛场巍峨、山景如画,宽阔的广场四周观猎台上早已是人头攒动,唯有中间那座最高、最华丽的观猎台上的庄重似是与周遭有些格格不入。

  

云梦大小姐江厌离此刻正坐在那方高台一侧浅笑盈盈,她身旁一位身着金星雪浪袍,看上去约摸三十四五的高贵夫人更是正襟危坐不怒自威,聂晓微微思索,便也大概猜到这或就是金氏的主母金子轩的母亲。

仙门子弟(丙)“聂小姐,您的位置在这边。”

那领着她前来的金家仆从在身侧轻声提醒,聂晓这才从金家主母的威压中回过神来,看了眼他手所指引的方位点头谢过,她才提拎了略长的裙摆径直朝那满眼姹紫嫣红的观猎台走去。

不知是否她的错觉,聂晓自来到金麟台后,便发现有几个稍显年长些的金家仆从看自己的眼神不对。

分明不曾见过,他们却似是对自己颇为忌惮?

难不成,当年她在岐山上搞出的那场闹剧已经传遍了金家上下,连本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普通仆从也知道了自己的糗事?

作为仙门女眷,聂晓自然是要和那些精心打扮过的世家小姐们坐在一块儿,至于为何同样是仙门女眷的江厌离能独坐高台她却从未多做它想,总归这次自己就是来观赛作陪衬的,只消听孟瑶的安排乖乖留在席位间看着便好。

身侧谁家小姐很是友好的冲聂晓点头,她便也乖乖巧巧的朝对方还了一礼,方一坐下,便有金家的随侍给她补送上一朵金星雪浪牡丹花煞是好看。

只此一个动静,原本还或是娇羞或是期盼伸长脖子朝场内瞧的席间小姐们,便似是有些沸腾,她们三两交耳窃窃私语,目光更是轮流的往聂晓身上打量不停,最后却悉数落在了她手中依旧怒放耀眼的金星雪浪上。

随意瞥了眼手中花朵,聂晓只觉似是有什么倏然从眼前闪过却又迅速消失,虽说有些诧异,她却也并未多做它想。

一心瞅着观猎台下的动静,她自然也就未曾注意到身旁世家小姐们的异样,否则定然很快也会发现,满座女眷虽说和她异样都手握花枝,却唯有她这支是象征了金氏的珍贵牡丹。

因着孟瑶的特意安排,聂晓今日本就妆容清丽、超凡若仙,加之她多年修行不拘于世的独特气质,坐在这一干被封建教条压抑桎梏的名门闺秀中本就格格不入,手中再拿上一朵金星雪浪便越加的惹眼了。

引起观望的人不自知,一双晶亮的眸子只巴巴的等着下方骑阵的进场。

  

夜猎之中,真正追赶起猎物来其实并不靠马,然而骑术是世家子弟必习的技艺之一,更何况是在此种隆重的场合下,骑阵更是能营造出一种宏大、威严的气势鼓舞战意。

  

司仪“姑苏蓝氏入场!”

第一队上来的人马是姑苏蓝氏,蓝曦臣与蓝忘机端坐在两匹雪鬃骏马上,一者温润含笑一者眉目凛冽,白衣共抹额齐飞,身后一群白衣翩跹的蓝家门人亦是神情严谨缓缓前行,原本人声嘈杂的赛场竟悄然安静了几分。

分明该是热闹非凡的场面,竟愣是让他们蓝家人搞出了副出殡奔丧的清冷感。忽觉自己这般形容蓝家人颇为不厚道,聂晓当下摇摇头禁不住垂眸忍笑。

下一瞬,便觉一道熟悉的清冷视线自高台之下射了过来,聂晓连忙坐直身子回望过去,便与蓝忘机淡漠的眸光于虚空交汇。

那人神色未变,聂晓却是在怔愣了瞬息后终是尴尬的冲蓝忘机歪了脑袋,挥了挥手中的金星雪浪,少女面上乖巧心下却是暗暗腹诽不已。

他的眼光好毒啊,这人山人海之中竟然这么快就看到了她?

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皎皎君子唇角微扬,周遭的冷空气在这一刻似是回温了般,连聂晓竟也看的恍惚了心神。

仙门闺秀“啊,含光君看过来了——”

仙门贵女“含光君笑了,天啊……”

仙门闺秀“他定然是在看我,含光君长得真好看!”

身旁众多闺秀千金纷纷失了矜持低呼出声,含蓄一些的只是放下了扇子跃跃欲试,俏脸通红间张望少年英姿的神情迫切了些。而胆大的则已经纷纷起身冲到观猎台边缘,将手中或开或半敛的花苞花朵朝下方扔去,空中霎时下起一阵花雨。

  

入场仪式上以繁花相掷予以表达对这家儿郎倾慕之意,这本是仙门盛会上的习俗,可聂晓却是从不在意更不知晓此间深意的。只是看见身旁的姐姐妹妹们好好的花不要全往下面抛,任由它们或被马蹄踩踏,又或是挂在了某个少年的马鞍上摇摇欲坠,聂晓只觉惋惜之余更是疑惑重重。

她们这般举动,是要做什么?

姑苏蓝氏的子弟因世家尊贵天赋过人,相貌更是不俗,对此早已见怪不怪,蓝曦臣与蓝忘机更是从十三岁开始便能习以为常,蓝曦臣泰然自若向观猎台那边微微颔首以示还礼,蓝忘机一双清浅色的眸子却是默默盯着聂晓的方向微微抿唇,无端在少年清冷的面上添了抹幽怨之意。

顷刻间,漫天花雨便下得愈加密集了。

聂晓左顾右盼看了一圈,发现不仅是她所在的这方观猎台,前后围绕的各家女眷亦是满目激动的跃跃欲试,一副时刻准备将手中花朵扔下去的模样。

  

脑中灵光一闪,她觉得自己已经明白了这场繁花抛洒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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