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暗,萧瑟的夜风将竹林吹的簌簌作响,周生辰抬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连一颗星星都没有,像是有暴雨来临的前奏。
下午在酒楼中饮酒听曲后,他便没了再继续游逛的心思,兴许是因为她不在了,自她随那个卫公子离开后,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桓愈远远的就看到了立在竹屋前的人影,他面上的阴郁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目光凝视着遥不可及的远方,桓愈走了过去,明知故问道:
桓愈“半夜不睡觉,在想什么呢?”
思绪被打断,周生辰缓缓的收回了目光。
周生辰“没什么。”
如果桓愈刚刚没看见他那副黯然神伤的样子,恐怕就真要信了他的搪塞了,不过桓愈也知道,周生辰的性子就是如此,什么都藏在心里不愿说。
桓愈“你在想她。”
周生辰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下意识的否认道:
周生辰“我没有。”
桓愈“我还没有说她是谁。”
桓愈看着他那副心虚掩饰的样子,感慨万千的轻笑了一声,小南辰王虽然在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可在情爱上却是如此生涩纯情。
桓愈“周生辰,你喜欢她。”
他笃定的说着,只觉得缘分真奇妙,他们家的两位恩人,居然也有这么一段情。
桓愈“果真让宜学说中了,小孩子的想法最简单了,不会掩饰,也不会说谎。”
周生辰垂下了双眸,不再多做反驳,于他而言,喜不喜欢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也不能改变什么结果。
周生辰“桓先生,你知道她是谁吗?”
桓愈的神色渐渐正经了下来,回道:
桓愈“我知道。”
桓愈是个聪明人,周生辰既然问他这样的问题,那就说明周生辰也知道阮软的真实身份,并且他们不能在一起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身份之间的鸿沟。
但是周生辰并不知道阮软对他们家的恩情,桓愈觉的得,他有必要告诉周生辰。
看着浓雾夜色,他缓缓开口道:
桓愈“十年前,我夫人在荒漠中险些病死,因为阮姑娘救了我夫人一命,才让我们夫妇得以厮守至今。”
桓愈“阮姑娘说不必感激她,她以前的爱人便是战死疆场,与她阴阳两隔,所以她不忍心看着相爱的人生死离别。”
听到她以前也有过爱人的时候,周生辰的心头不受控的有些钝痛,想来也是,她是妖,她不老不死,以前爱过人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桓愈拍了拍周生辰的肩,说道:
桓愈“我和夫人都知道阮姑娘是狐妖,以吸食人心来维持人形,她不是好人,可对于我们夫妇来说,她就是好人。”
周生辰转头看着笑的轻松自在的桓愈,不禁有些羡慕,如果他也像桓愈一样过着归隐山林的日子,就不会被世俗道义束缚了吧。
可他不仅仅是周生辰,他是小南辰王,他不能只做自己。
周生辰“可我,不能背弃心中的道义与责任。”
桓愈理解他,也知道他身上背负的是什么样的重担,他重重的叹了口气。
桓愈“那便早日放过自己,也放过她。”
情之一字本就是双刃剑,伤的不是其中一方,而是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