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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阴阳两隔,家破人亡

云烟断-d973

文案:愿有人陪君看尽这世间繁华。

临近元日,天下世家排名第一的一一扶风谢氏,正为了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里外忙碌着。

  残阳夕照、皓月初升,傍晚的扶风城内车水马龙,一对大红灯笼高高地挂在谢府门前那骄傲的石狮子头上随风摇曳,蚂蚁搬家似的身影进进出出,隔着如血的门慢,就像上演一场皮影戏,引得熙熙壤壤的路人驻足窥探。

  一袭长衣,谢氏宗主“谢长风”不怒自威,嘴角微翘,抱拳施礼,身旁红衣拖地的谢夫人正被一个十七八岁的小Y头轻扶着,虽临盆在即略显丰满,可身孕丝毫未能撼动这位世家第一美人的容颜。十几位黑衣犹如木雕,沿着谢府高墙一动不动的镶在地面,冷酷无情的黑色面具彰显着他们无尚荣耀,名动天下的谢氏家军“扶风穹骑”。正所谓:戒狄刀、祷机枪,穹骑一出天下慌!宾客如林,平遥魏氏魏宗祖到!南宫文氏文宗主到!宁远孟氏孟宗主到!苗疆谭氏谭宗主到!烟溪樊氏樊宗主到!沈州肖氏肖宗主到!……谢管家洪亮的声音犹如编钟。

  谢倾萧站在府内的金鱼池边,青鞋、青衣、青额带,俊极了的脸庞。谢倾萧清澈默黑的眸子一亮,门外,一个白白的雪球正以风一般的速度滚进大门,金陵墨氏的大少爷“墨寒辰”拉着墨家二小姐“墨疏璃”的手一前一后朝谢倾萧奔来,恨不得一头扎死在谢倾萧的怀里谢倾萧双手一支,将眼前这蛇“东西”停在了原地,不慌不忙的问候道:“墨兄好!”

  墨寒辰略喘粗气,歪着头问谢倾萧道:“你们谢家人都是用一套磨具雕出来的吗?远远的就见你和门外的窍骑一样,看不出是活人还是摆在这的石头。谢倾萧不语,虽站了许久终于看到墨寒辰,但扶风谢氏的家规,是绝养不出墨寒辰这样活蹦乱跳的外向性格。

  墨寒辰才懒得理会什么谢氏家训,用他的话说;喜怒哀乐不写在脸上,会把心儿累坏的!

  “快!跟我来,给你看样好东西。”塞寒辰道。说罢,便拉着谢倾萧的手朝人少处走去。

  初冬略显孤寂的夕阳努力穿透墨绿的浓云,将屋子后院枯叶上的残雪折射得珠光宝气。墨寒辰和谢倾萧屁股还未将庭院的玉凳做热,墨疏璃便像一只嗜血的蚊子,扰乱了墨寒辰准备把牛皮吹上天的“美梦”。“兄长!就因为参加这个破大会,爹一早就把我们拽起来,连饭都没正经吃……”

  墨寒辰并未转身,翻了个白眼默然对身后的妹妹道:“说人话。”墨疏璃也是跟着这个不着调的兄长习惯了,眨巴着那双如水的大眼睛欢道:“哥,我饿了,给我找点东西吃。墨寒辰笑了笑,冲着谢倾萧歪头做了一个无可奈何表情道:“谢兄,几时开饭?”

  谢倾萧若有所思,眨了眨眼道:“应该还有一个时辰。”

  墨疏璃大惊“啊?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以后你们就直接吃我吧!”谢倾萧嘟着小嘴认认真真的道:“可是宾客还未到齐,何况现在也未到吃饭的时辰。”

  墨疏璃简直就要哭出来,墨寒辰安慰墨疏璃道:“好啦,谢氏的门风又不是不知道。等着,我去厨房给你找点吃食。”

  然后又对谢倾萧道:“替我看好她,你家,我熟,去去就来。”

  谢倾萧淡淡的点点头,白暂细嫩的小手乖巧的交叉在胸前,就像是第一次进入森林看到了金丝猴,惊奇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一秒钟也不能安生的机灵鬼“墨疏璃”。

  墨寒辰轻车熟路,宛如走在自家墨氏的宅院,穿过石桥、走上回廊,突然,不远处假山后的方向传来一声尖锐而凄厉的惨叫。正当墨寒辰顿在原地惊愕之际,一道身影从墨寒辰的肩头略过,速度之快,以至于人已经飞出数仗,“喂”的那声才刚刚应入墨寒辰的耳朵里瞪圆眼睛的墨寒辰张着嘴巴,望着谢氏宗主谢长风的背影,第一次领略到名震天下的谢氏绝学“魅星摘斗”真是名不虚传!

  虽然还是孩子,墨寒辰的身法比起普通成人却利落许多,转过假山,数名“扶风穹骑”已然兵刃出鞘,冷峻淼杀的攻守阵围在刚刚发出惨叫的谢府书房“保护好夫人和少爷,通知各大家主来此议事。”谢长风低沉又略急促的声音从书房内传出。话音刚落,金面穹骑已经连同数名扶风容骑纵身向前堂略去。

  墨寒辰跤手跋脚的走进房门,屋外的光亮瞬间转暗,眼前一黑,脚下不知绊到何物,只听得谢宗主大喝一声:“小心!”

  或许是太快,或许是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到,墨寒辰自打进入谢府便掏出来准备拿给谢倾萧看的、被他紧紧攥在手中的“宝物”瞬间抛在空中,整个人像狗啃屎一般往前倾。

  一只大手已将他稳稳扶住,墨寒辰一边下意识的用手拍着胸口,一边嘴里哺哺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多谢谢伯伯!”

  墨寒辰用力的眨了眨眼睛,总算看清了屋内的一切。然而奇怪,明明是谢宗主大吼一声又托住了自己,此刻怎么屋内空无一人?未曾见到谢宗主的身影。墨寒辰低下头,一位老妇人倒在血仆之中,刚刚差一点绊倒他的正是老妇人伸出的一只手。

  滑落的“宝贝”惯性之下还在墙角微微晃动,墨寒辰赶忙上前,弯腰伸手,小心翼翼的拾起宝物放进怀里。身后,一滩血水正缓缓的融入老妇人身下的血污,化成一处、如此鲜红。而这刚刚发生在书房内的所有一幕,其实不过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又好像什么都未曾发生。

  一双空洞的瞳孔从狭小的石缝之间向外窥着,硕大的谢府内灯火通明,前厅后院的每一个角落里都能听得到寒寒安容的脚步和翻动草木之声。谢倾萧、墨寒辰、墨疏璃站在院中,几大世家的宗主和一众叫不出名字的武林中人正看着他们。

  “寒辰,你是说你进了书房险些跌倒,是谢宗主托住了你,但你却未曾看到谢宗主?”

  墨氏宗主墨辞笙语气凝重,面朝着墨寒辰问话,眼珠发着寒光,不经意的左右微动。

  “可曾见到杀人者?”

  一身紫色锦衣,三十有余的红脸男人追问,正是宁远孟氏宗主一一孟忆、孟尝君。

  “未见!”墨寒辰道。

  “你不是说险些跌倒,是谢宗主托住了你?你却未曾见到谢宗主?”南宫文氏宗主一一文玉、文子染有些诧异。“是的。”墨寒辰有些解释不清又百口莫辩。

  “这就奇怪了!”南宫文子染哺哺自语。

  “我进去的时候,眼前一黑,差点被已经遇害的老妈妈绊倒,然后……”还未等墨寒辰说完,鱼池后假山方向传来一句呵斥!“什么人?”声音毕,一道黑影从假山内飞出,紧接着又一道身影拔地而起,扑向黑影。

  众人距离假山并不很远,几乎同时,几位世家宗主和身法较快的武林高手己然飞出,向假山奔去。

  龙骑发现凶手了!谢倾萧显然认出了呵斥黑影并率先追出的是扶风窍骑首座“金面龙骑”,一边说着,一边跟跑着小脚随着众人向假山奔去。

  墨寒辰紧跟谢倾萧拔腿就跑,身旁的墨疏璃急得直踩脚,“哥,我害怕!”边哭喊着、边追向哥哥,身后数名弯骑和谢府家丁们做护卫状,保护着众人一并前行。

  黑影犹如脚下踩了发射器,落地、腾空、脚尖在假山顶一朵盛开如雪的白梅花瓣上轻轻一点,就像蜻蜓瞬间沾过平静的水面,滕然再次凌空,时间在那一刻似乎快进,未曾看到过程,黑影己经快速狂奔在高高的屋顶。

  不知何时,数个五颜六色的身影也已经落在屋顶,猫着腰、身体前倾,紧紧的追赶在黑影身后,那正是众世家宗主和扶风穹骑。

  院子里的宾客、家丁、脾女鸦雀无声,无不被眼前的这一切惊得目瞪口呆,当今武林最顶尖的高手,此刻尽在谢氏屋顶,远处一轮硕大的满月悬在天边,一个又一个影子从泛黄的月亮前飘过,消失在无尽的黑暗夜空……

  突然,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叫从谢府的后院传来,那分明是谢府主人卧房“暮晨”的方向,此刻也顾不得礼数和规矩,院子中的人几乎同时启动,呼啦啦的齐齐向后院奔去。啊~~一声婴儿的啼哭,尖锐、洪亮。

  “暮晨”的门唯当冲开,稳婆满手是血,一边惊慌失措的向屋外奔,一边破了音的大喊着:“大夫,大夫到了吗!夫人,夫人早产啦!血崩……”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啪的一声,暮晨的窗子破碎,木屑四溅,一道黑影由窗闯了进去。

  唯!一声金属落地之声,紧接着传来女人惊恐的尖叫。

  刷~刷~刷!

  几位世家宗主及扶风窍骑落在了暮晨门外,冰刃在手,欲冲进房去,向前一步又纷纷徘徊的停在原地。是啊,这毕竟是谢府的睡房啊,更何况,屋内的谢夫人刚刚生产,一群大男人如何进得?可不进,黑影已经闯入,谢夫人和刚刚降生的娃娃恐有生命之危……Y鬓手中的铜盆已经落地,带血的水花溅落得房内一片狼籍。

  黑衣人动作极快,此刻,刚刚诞生包好的娃娃已经被这不速之客怜在手中谢夫人因受惊早产又难产血崩躺在塌上瘫软无力,苍白的面颊血色全无,身上的被子满是鲜红。她在大吼,却丝毫听不见声音,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发出声音了,但仍挣扎着,想要把孩子夺回来。

  “-----—娘!”谢倾萧穿过人群,闯进了房中。

  刚刚把孩子抱在怀中的黑衣人正低头看着孩子哺哺的嘟喂着:“宝宝,我的孩子!”

  谢倾萧冲进屋内便往谢夫人的床塌边扑去,黑衣人被突如其来的谢倾萧惊扰,伸手一学向谢倾萧拍去。刚刚被吓呆的丫警一下子清醒,扑身半步挡在了少爷谢倾萧身前,谢夫人原本着急刚刚生下的孩子,此刻黑衣人一掌打向谢倾萧,也不知谢夫人哪里来的气力,一瞬间撑起身子,往前够了够,又瞬间落了下去,无力的手低垂在床塌的帐慢外,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一滴泪从眼角滑落耳边。

  Y鬓一口鲜血喷酒在地,黑衣人重重的一掌落在了她柔弱的胸前,整个人向后飞去,连带着身后的谢倾萧一起撞到了墙上,谢倾萧身子刚一落地,迅速的爬起来冲向黑衣人,黑衣人像纸片遇到了风吹一般飞向后窗,在空中抬起一脚破窗而出。

  门外的墨家宗主墨辞笙反应极快,飞身上房,点了一下屋顶的瓦片弹出数仗,向黑衣人追去。其他在场的高手们也紧跟其后,无论房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这黑衣人,绝不能放走。

  谢倾萧嘴角带血,跟跟跑跑的爬到母亲身旁,看着己经咽气的母亲,一边大喊着:“娘!”一边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身体向前,右脚尖在左脚背上一躁,墨辞崖有如离弦的箭。这金陵墨氏独步天下的身法真叫人膛目结舌,纵使黑衣人快如闪电,怎奈墨宗主的“方仪”剑尖已经扫到了黑衣人的发丝。

  黑衣人将头一歪,避过了剑锋,但依旧被方仪的剑气冲破了发管,盘发如雪,飘散颈后。

  墨辞笔手腕一翻,剑锋下落再次向黑衣人劈去,也许是想还手,也许是为了躲开这伶俐剑芒,黑衣人身体旋转面向墨辞笙,一只手紧抱着孩子,另一只手用力一扬,一道黑影如电从袖中飞出墨辞崖再次反手,将“方仪”抬起,刚刚用出的真气迅速回转,也就是金陵墨氏宗主墨辞笙,一身“天龙”修为,当今世上屈指可数的人物,白驹过隙,能使出如此连贯又迅速的功法,倘若换做旁人,刚才的一剑恐怕早已将黑衣人手中的孩子劈杀当场。

  而黑衣人也好像生怕孩子受伤,刚刚甩出一物的手臂往回一收,屈膝、伸腿,脚尖刚好点在半空中正在飞向墨宗主的东西,借力一弹,身子已经向反方向飞去,这又是何等之快啊!

  只可怜墨氏宗主墨辞笙,为了躲开黑衣人怀里的孩子,右手的方仪刚刚回撤,左手顺势一掌磅向黑衣人想要把孩子先夺回来,此刻见一物飞来,再也来不及躲避或拨开飞来的东西,一股刺痛深深地钻进了他火热的心口。

  黑衣人跑了,几位宗主和扶风穹骑还在不依不饶的追着。

  苗疆谭氏谭宗主一一谭成身在空中,一手托住墨宗主的背,一手快速的在他胸口点了三指,封住穴道和血脉,二人从空中缓缓落下,一把乌金飞刀已经深深的插在了墨辞笙的左胸。

  昏鸦晚嚣,落雪无声,凄厉的寒风将“冷”吹进了所有人的骨髓。扶风谢氏这享誉天下的名府“荐拓”内,傍晚时刻还曾张灯结彩、高朋满座,此刻,不过是几个时辰,转眼间宗主失踪、夫人枉死、福祝被掠、家仆战命,只有那石狮子依旧瞪着路人,还有那红灯笼摇曳风中。

  硕大的谢府啊!喜变丧事!

  浩渝的天下呀!血雨腥风!

  这一年,谢倾萧九岁,墨寒辰六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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