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04

青岛的风刮得狠，特别是九十月，有时候吹的人头疼。宋亚轩在路上走着，街边戴着帽子的一个个路人，有的把手紧紧扣在帽子上身体微微前倾朝前走，有的则不戴帽子，双手揣在大衣里低头快走，风把脑袋上的毛发吹的到处都是，短头发也就算了，长头发的人则满脸都是自己的头发，路上的美女刚一拨好头发，又乱了……

宋亚轩低着头迎着风，一路走到了王东海的住处。既然周明盛说解铃还需系铃人，那就先从王东海入手。

昨夜宋亚轩查了大半宿有关永生唱片被收购和私自挪用公款的相关新闻，群众的意见并不是很大，其中还有几个说是前员工的评论：永生唱片是赵总的心血，他不会干出这种自掘坟墓的事情，一定是有人陷害。

下面盖了不少的楼，大部分都是为赵力说话的，可还有一条评论格格不入。

“就算挪用公款是另有隐情，你们信赵力，那王东海干的“光辉事迹”也不是假的吧。他两可是亲戚，指不定关起门来谋划什么呢？”

这个名叫“是莉不是丽”的网友所讲的光辉事迹引起了部分网友的好奇，在底下不断盖楼让“是莉不是丽”具体讲讲。

为此“是莉不是丽”重新开了个贴，把“光辉事迹”一个个列了出来。

1.上班时不干实事导致一个章子要从早上磨到晚上才能盖，严重影响工作效率。

2.上班期间骚扰女同事，被举报后死心不改，导致女同事心理阴影。

3.上班期间脏话连篇脾气很臭，一点就燃，员工有一点小错就要骂上半天，导致员工躲着他，他又觉得自己被孤立在公司大闹。

四五六七八……宋亚轩往下滑一眼望不到头。马嘉祺提前告诉过自己王东海有多恶劣，宋亚轩本以为做足了准备，看着这滑不完的罪行，他瘫坐在椅子上，心想这准备明显是做少了。

“清风徐来”问：他都这么恶劣了怎么还在公司？赵力纵容他这个程度也太离谱了吧。

“就是就是，活该倒闭。”

“进他们公司真是倒霉，王东海就应该被剪掉，职场性骚扰真倒胃口！ ”

评论区一下子沸腾起来，都是对赵力和王东海的声讨。宋亚轩无奈停下来稍作休息。

王东海已经到这个地步，赵力到底为什么一直保他？即使是亲戚也不用拿自己的前途人生去换一个烂人吧。

宋亚轩只觉得头疼，要是两人真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赵力真的不撞南墙不回头，那他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怪不得周明盛说“前提是诚实”。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要是主人公都放弃了，旁人即使有通天的本领也束手无策。

王东海的住处是一个破败的城中村，有不少外来务工的穷人住在这儿，环境可以用差来形容。宋亚轩刚到村里，浓腻的鱼腥味儿悠悠长长飘在风里，宋亚轩捂这嘴换了口气。

女人正蹲在地上猛地将鱼敲打几下，原本活蹦乱跳的鱼没一会儿就安静了。她用刀背刮着鱼鳞，下手快狠，一看就是经验十足的老手。鱼鳞飞到女人头发上，地上的血水一下接着一下，宋亚轩有些想吐。

女人处理好刚杀的鱼，戴着橡胶手套两手叉腰问：“您好，要什么鱼？”

宋亚轩不买鱼，放下捂着鼻子的手回答：“不好意思我不买鱼，我是想问一下您知道 王东海住哪吗？”

一听王东海，女人原本柔和的眼神变得嫌弃恶心，“你找那个人渣干什么？”

宋亚轩：“有些事情想请他帮忙。”

女人狐疑：“那个人渣书没读几本，整天喝个烂醉能帮你什么忙？”女人看着宋亚轩长得白白净净，不像是这里的人。莫不是被王东海骗了？

“姐，你说他是个人渣是什么意思？”宋亚轩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伙儿，看起来真像是被骗了。

女人一听他问人渣的定义，一下子来了兴致，开始激情演讲。

“这人把自己外甥的事业搞黄了不说，整日里喝得醉醺醺的，不是赌博就是骚扰年轻妹妹。人不人鬼不鬼的，恶心得很……”

讲的正激动，屋里出来一个老太太。

“说来都是可怜人，你别把人说的那么坏。”

女人一听老太太向着人渣说话，顿时反驳道：“妈，就算他之前是个人，那难道说现在的事情不是他造成的吗？您这样，我不赞同。”

宋亚轩从两人对话中听出一些端倪，什么叫之前是个人，什么又叫可怜人？

难道这事情另有隐情？

“奶奶，可否问一下您说的可怜人是什么意思啊？”

老太太长叹一口气：“王东海是王东琴的弟弟，两个人从小就没了父母，相依为命。王东海特别感激他姐姐，经常上完学之后还去做苦力，之前和我们一齐大的人都知道王东海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老太太低下头摇了摇头，仿佛是对命运的无可奈何：“可惜一场车祸改变了一切。”

车祸？

宋亚轩接着问：“您说的车祸是什么意思？”

“中年时王东海晚上开大车，对面的司机酒驾，发生了车祸。”

“王东海受了很重的伤，昏迷不醒。医生说很大机率醒不过来，他媳妇儿害怕后半辈子没依靠还要照顾一个植物人，连夜带着儿子跑了。”

老太太摆摆手：“自此以后，王东海跟变了个人一样。”

“不说了，不说了。”老太太回想起来还是一阵唏嘘，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