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就到了星期五下午，入社考核的时间愈加临近。
从小到大鲜少登台的千澈在课上走了一天的神，不管她多希望时间慢下来，秒针和分针仍然不遗余力地把时针拖到了下课的时间。
唉……
“别叹气了，小千，相信自己！你是最棒的！”后桌的前野一贺替她鼓劲，“你能坐在上面挑战那些贵族子弟已经是很有勇气了！我超佩服你的！”
“谢谢你，一贺君。”千澈被他夸张的表情逗笑了。有这种朋友真是既可靠又温暖。
她匆匆忙忙收拾着东西。今天因为频频走神的缘故被老师叫去办公室训了一会儿话。现在估计考核已经开始了。
每个人只有1分钟演奏时间。就算不到100个人，也有一个半小时才能结束。她到那边估计还有四五十分钟可以练习。
“前野一贺你什么时候变成马屁精了？”石原凌乃瞥了一眼女孩离去的背影，不屑道。
想跟上去的前野一贺，一听这句话懒散转头，做出无奈的表情：“唉，我倒是想对你拍一个，可惜我思来想去，愣是憋不出一句。”
“你！”石原凌乃竖起眉，猛地站起就要一拳上去。
前野一贺扭头就跑，开玩笑，他才不会正面硬刚。
“小千，我先去楼下等你！”经过千澈时，他匆匆丢下一句话。
“嗯，好。”千澈不用回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班级门口，石原凌乃气急，朝着他一个橡皮扔了过去。
可惜，前野一贺没扔到，反而砸进了一群女生中。
完了。她心下一紧张，条件反射躲进了教室里。那群女生是班里的有钱人一派，家里别墅、豪车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一向目中无人惯了，没人敢惹她们。
“谁扔的！”
果不其然，被砸中的女生生气地回头大吼。
千澈正准备经过她们，见有人回头，不期然对上了视线。
“喂，你找死啊？”
本想绕过这群人的千澈一下被堵住了去路。
疑惑地看着她们，千澈认出是班里的女生，她压下内心的着急礼貌地问道：“有事吗？”
“呵，这里就你一个人，以为我不知道吗？”那女生梳着公主头，单手叉腰，气势逼人。旁边的女生们也居高临下地看着千澈。
皱了皱眉，千澈不解：“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还在装！”那女生冷冷一笑，“我知道你，全校最矮的矮子，和你那群穷人朋友坐在角落。让我想想，你是想进钢琴社吧？是不是觉得我的加入会威胁到你，早就对我不满了？”
“不好意思，我并不知道你也要进钢琴社。”千澈淡淡说完就想走。
那女生朝周围使了个眼色，旁边虎视眈眈的女生们顿时一哄而上，对千澈伸出手来。
“啊！你们要做什么！”她惊呼出声。
头发被猛力一扯，千澈的小脑袋被迫向后仰去，眼前那些面孔显得有些狰狞。
同时被许多只手拉扯头发，她的头皮传来被无数针扎一般的痛感。眼眶瞬间湿润，千澈急忙伸出手去护住。只是身上的校裙也在被人拽来拽去。
“你们走开！”她满是惊恐地大喊，不停用另一只手推拒着、挣扎着。只是她一个人的力气根本没法抵抗。
手中的包包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抢走了。千澈眼眶通红，眼泪在里面打转，随时都可能滑落下来。
她们像是经常做这种事似的，很是熟练。弱小的她根本不是她们的对手，瞬间就被推倒在地，头发凌乱，裙子也满是褶皱。
发号施令的女生走上前，唇斜斜一扬：“让你知道跟我做对的下场。”
她把千澈的包包打开，走到窗边看了看，对周围女生道：“嘛，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谁能把东西准确地扔到楼下的喷泉里，今晚谁就能参加我的party。”
“我来我来！”
“我也要扔！”
“喂！谁来按住她，我也想参加里奈的party！”
“住手！”千澈呼吸一窒，用力想爬起来阻止她。奈何人被三两个女生死死压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东西被她们当玩具一般一件一件扔出去。
“怎么没有了？”一个女生把包翻了个底朝天。
“由美，你准度也太差了吧？”有人嘲笑道。
“别小看我！”她生气地来到窗边，把空的包包对准水池，一个用力扔了出去。
“噗通！”
楼下传来物体落水的声音。同时传来的还有那女生的大笑声。
千澈紧抿着唇，一言不发，死死盯着她们。
提出这个游戏的女生“里奈”，洋洋得意地看着千澈，“你该庆幸大家准头都不错，不然，扔的可就不是一个包包那么简单了。”她嘴角扬起充满深意的弧度。
“以后看到我们，记得绕着走。”
撂下这句话，一群人打闹着走了。这在她们生活里也只是一个助兴的小插曲而已。
千澈垂着头，嘴唇被咬得出了血丝，在她们走后朝着相反的方向冲下楼。
书本文具散落一地，东一本西一本，还有些飘浮在池子里，其余的小东西更加不用说，早已不知道被扔去了哪。
半个多小时过去，日光渐渐倾斜，校园里偶尔有人经过，都会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一个浑身湿答答的小女孩。
她头发湿了一半，不停滴着水珠，裙子也黏在身上，顺着小腿淌着水，在路上形成一条湿润的痕迹。
为了把妈妈送的唇膏从卡槽里拔出来，她不慎摔在了池子里，打湿了衣裙。
四月初的傍晚有些凉意，少女一边跑，一边紧抱住自己，前方已经能看见那幢宏伟的艺术大楼。
只要五分钟她就能到了。
右下腹传来疼痛的感觉，许久不运动的她一路跑过来已经双腿发软。气喘吁吁来到楼下，女孩缓缓露出一个微笑，还好赶上了。
“今年报名的人怎么比去年少了那么多？”
“还不是钢琴社100进5的概率吓跑了很多人，连去年的一半都不到。”
有人从门口出来，讨论的话语传进了千澈耳里。
陆陆续续，楼上下来很多人，都在讨论钢琴社入社考核怎么怎么精彩，谁表现得最好，她还听见了圣川真斗的名字。
“那个男生真的超帅的啊！弹起琴来像我梦中的白马王子！”
“那是圣川财阀的少爷，这次考核拿第一，又是S班的，喜欢他的女生不知道排队到了哪呢！”
千澈逆着人流往上走，越听心越沉。这是，结束了吗？
她焦急地跑起来，“请让一让，谢谢！”
“这谁啊？身上这么湿！”
“不去换衣服跑这来干嘛？”
“该死！都弄到我了！”
路过的众人纷纷避让。
千澈一心朝着五楼演奏厅奔去。她这几天努力练习，就为了上台那一刻，就为了有个进S班的机会。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她的脚步快了几分，她还想离开这个班级……
很快到了五楼，人群变得稀疏。
千澈脚步慢了下来，喘着气，忐忑地推开虚掩的门。
门内的灯光灭了一半，只剩零零散散几个人从观众席走出来。
她心一凉。
真的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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