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若安浅笑不语,用扇子往东一指,自顾自走了。
祁璇一刻也不想多待,沿着安平街往东行去。这条路她熟得很,那间他们常聚的燕归楼就在前头。
"哟!祁小姐!"掌柜的眼尖,老远就瞧见了她,三步并作两步迎上来,笑得跟朵菊花似的,"这还没到十五呢,您们怎么都来了?我这儿可什么都没准备,想吃点儿什么?"
祁璇一把抓住话里的关键,顺手把缰绳塞给他:"怀祭酒在里头?我找他,您忙您的。"说完就往里走。
"得嘞!您请便!"掌柜的乐呵呵应着。这几个主顾可是老熟客了,自打今年大选开始,他们忙着备考,连每月初一十五的聚会取消了,倒叫他怪想念的。
推开门,只见怀礼正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闷酒。桌上齐刷刷摆着五个空酒壶,连碟花生米都没有,就这么干喝。
祁璇心头那把无名火"蹭"地就上来了,合着她和祁府管事满城找人,这位爷倒好,在这儿喝得痛快!
她三两步冲上前,一把夺过酒杯,"咚"地砸在桌上:"别喝了!劳什子值得发愁要喝死自己!!"
怀礼迷迷糊糊抬头,醉眼朦胧中,祁璇紧蹙的眉眼却格外清晰:"璇儿..."他乖乖把酒壶一推,"...不喝了。"
这么好说话?祁璇差点没反应过来。不是说醉鬼难缠吗?
"走,回家。"怀礼长臂一伸,直接把人往怀里一带,搂着肩就要下楼。
“……”
祁璇只觉肩头一沉,本能地想把这爪子拍开。可看他走路都打晃的样儿,犹豫片刻,还是伸手虚扶着他,一步步往下挪。
瞧着怀礼泛红的脸颊,她忍不住问:"怎么回事?你向来滴酒不沾,今儿是受什么刺激了?"
他最终还是调换了内阁试题,让怀若安称了心。他想看看,怀家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当发现怀隆昌竟搭上了三皇子,一切就都说得通了——难怪能在京城翻云覆雨。但要抓住把柄,还得放长线...
他不知该如何面对祁璇,只好借酒消愁,能躲一时是一时。
没想到他怀礼也有今天。
"...其实我还能再来一壶,这点酒算什么..."他心虚地咽了咽口水,借着酒劲装疯卖傻,把话题糊弄过去。
祁璇扶着比自己沉了不知多少的怀礼,踉踉跄跄总算下了楼,赶紧招呼小二过来接手。
肩上重量一轻,她看着站都站不稳的怀礼,心想今儿怕是见不成汪老了。
"你真好看。"怀礼借着酒劲,突然冒出一句。
小二偷偷抬眼一瞥,又赶紧低头扶人。这一眼看得祁璇耳根子发烫:"胡说什么呢!汪老找你,说有急事!"她只当是醉话,直接说明来意。
见他醉眼朦胧地望着自己,那模样活像只做错事的大狗,她忍不住逗他:"还喝吗?"
怀礼摇头晃脑:"得赶紧回去!不能让汪老等着!"
"醒酒了?我可只骑了一匹马,还得赶着去店里呢。"祁璇指了指门外正嚼着草料的小白马,那马儿还适时地打了个响鼻,像是在附和。
"我走回去。"怀礼说着就要往外迈步,结果一个趔趄,差点把扶他的小二一起带倒。
祁璇"噗嗤"笑出声,就这还想走回去?
到了门口,她利落地翻身上马,看着摇摇晃晃的怀礼,打趣:"那我先回了,怀公子您慢慢溜达啊!"
怀礼看看天,看看马,又看看马上巧笑倩兮的姑娘,眼神陡然清明起来"走太远了,蹭你的马回去!"
话音未落,不等祁璇反应过来,怀礼就牵着缰绳一个翻身环着她坐在后面,还用下巴抵住她头顶。
"你装醉!"她回头怒视计谋得逞的某人。
本来也没想让他走回去……
"驾!坐好!回去再说"怀礼心情很好的驾着白马带着姑娘往家去。
才至门口,就见国学前祭酒汪时带着下人,抱着个纸盒,准备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