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内,母亲仰躺在血泊里,面色青白如纸,狰狞又痛苦,身下锦被早已被浸透成暗红色,扒着门缝偷看的她吓白了脸被婢女抱回去。
听见稳婆尖声喊:"血崩了!快换水!得让老爷拿个主意,老爷还没回来吗?"
她蹬着腿摆脱婢女,穿过书房想出门去找爹爹。
随即蜡烛的火舌"轰"地窜上书架,顷刻间燎着她的袖口。
火焰如活物般窜起,贪婪地舔舐着书架上的古籍。复试答纸在高温中卷曲、焦黑,化作片片灰蝶在空中纷飞。浓烟翻涌,将满室墨香扭曲成刺鼻的焦臭。
她转眼已是及笄的少女身形,袖口火星眨眼间便蔓延成狰狞的火蛇。热浪灼烧皮肉的剧痛让她眼前发白,她木讷的盯着地上——
火光忽明忽暗,产房蜿蜒的血迹淌到脚下
"轰——!"
房梁砸落的巨响中,她听见有人撕心裂肺的喊声穿透火幕:"祁璇!"
"不要!!”
祁璇惊醒,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她颤抖着掀开衣袖,赫然一片深红,刚掉疤的皮肤还没有完全愈合好,碰触间隐隐作痛。
窗外朦胧的月光映照她惨白的脸,她攥住被角,指甲陷进掌心。
"不能......绝不能……"
含巧端着烛台推门而入,暖黄的光映出她欲言又止的脸:"小姐梦魇了?"说着要去燃安神香。
祁璇盯着她熟练燃香的动作,她之前没有燃香的习惯,正是那日书房走水后,她每每手臂疼得睡不着,含巧便燃一根。
可又是谁给她的安神香?
"今日不点香。"她冷声打断,"你明日去国学,告诉怀礼....."故意停顿,果然见含巧耳尖一动,"就说我决定了,会应下侯家的提亲。"
含巧手一抖,香匙"当啷"掉在地上。
见她如此反应,祁璇叹了长长一口。
“端午后至今你在祁府也有月余,如有不习惯,还是回去吧。”
烛火幽幽,祁璇神色冷淡,含巧忙跪在地上。
她想起怀礼那日拿祁瑜做筏子的解释“祁瑜不会与人说我婚事,他真不适合说谎。”
烛光将含巧的影子缩成小小的一团。
"小姐......"她声音发颤,却不再辩解,只是重重磕了个头,"奴婢知错。"
"你为主做事,倒也没错。在祁府这些时日,委屈你了。既是怀家的人,明日便回去吧。"
含巧抬起头,眼眶通红,却没有动。 她咬着唇,眼泪啪嗒砸在地上:"奴婢确实做错一事。便是自作主张,让怀公子找您合作。"她声音哽咽,却字字清晰。
祁璇不解,合作?
她抬起头,泪眼中映着跳动的烛火:"奴婢知道您累,只是觉得怀公子可以是小姐的另一个选择。"
祁璇指尖微颤。
"奴婢见过怀公子深夜在祠堂烧家书。"含巧急急解释,"他父亲回来想用父母之命胁迫他。”
含巧的眼泪砸地上,月光下溅起晶莹的水花。
“奴婢知道您不愿生育,他也正有定亲堵住父命之意,斗胆去献策。并未透露小姐对奴婢说的一切事情。”
烛火"噼啪"炸开一朵灯花。
“我到不知,”祁璇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毫不躲闪的双眼“你为我打算了这么多。”
她跪上前几步"奴婢的卖身契怀公子早就给了奴婢。他说过,若有一日小姐不要我,我随时可以走,可奴婢不想走!奴婢可以帮小姐,往后再不自作主张,一切以小姐心意为先。"
沉默良久,祁璇终于开口
“安神香以后不用了,我不喜欢。”
“啊?”含巧听明白这是不让她走了,如释重负连连点头“是,奴婢是见您之前疼得睡不着,给怀公子送药时见他点着,便要了些,以后再也不敢擅自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