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气

半晌，润玉才松开了黎落，把她抱在怀里。

黎落伏在他宽厚的胸膛，低低地喘着气儿，手像菟丝花缠住他肩膀，把全身的重心都靠在他身上。

她瞳仁还有些涣散，和润玉接吻的过程，心像是一下下被抛上高空，魂飞天外，魄散九霄。

黎落知道自己素来对润玉没有什么抵抗力，却不知道竟到了如此地步。对她来说，他就像那危险的罂粟，哪怕只是沾上一点，她也会被瞬间蛊惑，心旌摇曳，魂不附体。

温香软玉在怀，佳人一声声甜腻的吐息在耳畔回荡，听的润玉嗓子发干。

他把头埋在她玉颈，呼吸着她身上药草般清幽的香气。他声音变得有些哑，如陶埙吹奏之声，低沉悦耳的音色让人为之一颤。

“落落——”

他顿了顿，声音闷闷的，“我生气了。”

黎落恢复了些力气，双手推距着润玉，道：“玉哥哥，你先放开我，我和你解释明白。”

岂料，润玉竟罕见的孩子气，不仅没有放开黎落，反而赌气般又收紧双臂，用力抱着她。

“不放，你是个小骗子！会丢下我跑掉。”

他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委屈，隐隐有被抛弃的无助和彷徨，让她心里一痛。

“我不会跑的。”

黎落说完就固执地要从润玉怀里挣脱出来，后者怕伤到她，也不敢用力，最终还是妥协地松开了手。

他扁着嘴巴，委屈巴巴地垂着头，眼角暗红如琥珀，似乎还闪着泪光。那闹别扭的样子，活像是个气呼呼缩成一团的软兔子。

黎落呼吸一滞，此刻润玉那形状优美的薄唇朱红如血，眼尾那迤逦的薄红给他如画的眉目添了点睛的一笔，勾魂夺魄活色生香。

她真的想知道，若是用指腹摩挲他眼尾，会不会有胭脂化开。

他哭起来很好看，可她舍不得他哭。

黎落语气愧疚：“玉哥哥，是我不好，对不起。”

润玉长睫颤了颤，没有说话。他现在很生气，不理这个小骗子！

“是我不好，不该因为想帮你借势，就不顾你的意愿把别的女人往你身边塞。”

“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我还不该怕你觉得我卑鄙就隐瞒实情，害你难过。”

“我更不该去花坊找人谈心。”

“不过我发誓，我之前不知道那花魁是男的，我绝对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是那狗东西算计我的！”

“再让我看到那个龟孙儿，我一定好好教他做人！”黎落说着说着火气就来了，咬牙切齿的样子。

“女孩子不准说脏话。”润玉突然开口，脸色却缓和了些。

“好好好，都玉哥哥的。”黎落立刻讨好地笑着，抱着他胳膊不撒手。

润玉终是维持不住对黎落的无视，长叹一声，而后深深地看着她，语气笃定：“落落，你不信我。”

因为不信他，所以她才会瞻前顾后畏手畏脚。

因为不信他，哪怕去找外人倾诉，也不肯对他坦白直言。

卑鄙又如何？且不说她秉性纯善，所作所为绝对算不得这二字。便她真就是如此，他也断不可能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