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我的初中生活和我一个朋友的故事，部分人物有原型。单纯的回忆，没有考虑任何叙事手法。
13.
学校发成绩的那天，估计是那一年最热的一天了。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初秋可以热成那个样子，北方的小城市总是可以出乎你对天气的所有预料。燕稔曾经皮笑肉不笑的告诉我，你要永远选择相信北方的破烂小城市。我对此深信不疑。
班主任在放学的时候把成绩贴在班级的墙上，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心情很平静，也没有多少想看的欲望。我不知道我自己考的到底怎么样，但我想应该不会差。彭楱专门跑过来捣我一拳，勾住我的脖子大喊“好小子牛逼啊，全班第二！没有愧对我对你的苦口婆心。”我咬着牙，骂他“说你胖你就喘，说吧，你这回进步了多少？”
彭楱带着狡黠的笑，冲我竖起了三根手指。
“三十？”我不确定的说。
彭楱也不说话，让我继续猜。
“三百啊。”我了然的说。
彭楱笑的更大声了，说“三名啊三名！”
我张了张嘴，突然说不出什么话来。彭楱和我的水平差不多，但是为什么他的名次进步如此……微不足道。
彭楱笑了，用力打我一下。
“你小子，有脑子不使。”
我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一旁围观了全程的燕稔笑出声来。
“您是在占他便宜？”燕稔调侃到。
14.
不出意外的，燕稔又是年级第三，放了学我看一堆人围着他，下意识的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总是围在他身边。他确实是个优秀的人，就算我进步了，在他面前我也似乎提不起自信来。我看到在一群女生的包围下，他和王正在聊天。王正也是年级里的大佬，他们两人不知什么时候成了要好的朋友。燕稔脸上挂着无奈的微笑并告诉王正自己因为一个草率的计算错误导致数学没有考满分。王正和他有说有笑的，而我甚至不知道我应该更羡慕谁。这种无奈的感觉就好像是小时候想要一根糖葫芦，最后出差的父亲带回来的是一本比我的头都要大的书。
我一瞬间觉得，燕稔对于我，对于我的地理的安慰，可能只是一个强者对弱者的怜悯。我转回了头，突然不敢看向燕稔。或许我知道燕稔并非那样的人，但我却始终提不上劲儿来了。
我背上书包，第一次没有等着燕稔回家。
我把钥匙从书包里掏出来，蹲下去给车子开锁，结果书包拉链没拉紧，里面的书哗啦啦的全部撒了出来。有几张A4纸做的地理提纲，有燕稔给我做的，也有我自己的拙劣的模仿品。它们也都被风一吹，吹到了潮湿的河岸边，黑色的字迹晕开了。那一刻我悲剧的想，或许我就像这几张A4纸，也许没有什么飞翔的机会。来来往往学长学姐对我露出了看小丑一样的心疼的目光。
我愣在原地，第一次不知所措了。
“喏，给你。”彭楱突然出来，把A4纸在我眼前晃了晃。“我说你，你真有意思，这东西掉了都不会捡去。”彭楱甩了甩上面的水印，看着已经被水弄花的字迹心疼的大喊“但凡你快点去捡都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我愣了愣，告诉他“我可能是有点恍惚了。”
他露出了一个八卦的笑容“怎么了，进步了为什么不等着燕稔给他聊聊天。”
我自顾自一边弯着腰打开自行车的锁一边撇着嘴说“我饿了，我得回家休息休息。”
彭楱一副了然的表情，然后去开自己的自行车。
我们俩并排骑在马路上，那天的晚霞格外红，红的耀的我的眼特别酸涩。
“有时候我还是会觉得努力是不值得的。”在一个红灯，彭楱告诉我。
我耸了耸肩，对他的话表示了赞同“确实，也许我们确实没有那些人生赢家优秀。”
彭楱又说“但是我觉得，我也不应该去虚度我的人生。”
我夸张的大叫“不是吧，李老师给你灌什么迷魂药了，从你嘴里说出鸡汤有点瘆人啊。”
彭楱摇了摇头，说“我突然有点怀念小学的人生了。”
“那时候的我们还没有这么操蛋的成绩排名，天天不用为了成绩勾心斗角，也不用去被操他妈的政治。”
我也笑了“说实话兄弟，政治真的操他妈的，我他妈一刻都不想再背政治了。”
我平常不爱说脏话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的我确实需要宣泄情绪。
“但去他妈的考试，老子就爱！我爱学习！我爱我生活的一切！这就是光辉岁月！！”趁着红灯最后一秒，彭楱站起来大喊，然后真的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我也加快速度，跟在他身后大笑。
在他家宿舍门门口，他问我“我再认真的问你一遍，你不等燕稔真的是因为累了吗。”
我冲他笑了笑“你知道的，即使是天才，有时候也会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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