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片场响起几声压抑的轻笑。宋亚轩的耳根烧了起来，汗水顺着脊背往下滑。这是他进组第三天，前两天的单人镜头还能勉强过关，今天第一次对戏就彻底暴露了他的无能。

"休息二十分钟。"李维叹了口气，"亚轩，去找你的表演老师聊聊。如果还不行，我们就先拍其他场次。"

宋亚轩低头走向自己的休息室，助理小跑着递来冰水和毛巾。关上门后，他一把将剧本摔在墙上，纸页四散飘落。

手机屏幕亮起，是经纪人张姐的消息：「听说片场不顺？别担心，公司已经打点好了，李维不敢换掉你。明天给你送新的营养餐来。」

宋亚轩盯着那条消息，胸口发闷。又是这样，每次遇到问题，公司想的从来不是帮他解决，而是用钱和关系摆平。他突然很想听听那个会说真话的人的声音。

手指先于大脑做出了决定，等他反应过来时，电话已经拨了出去。

"喂？"林夕落的声音带着睡意。

宋亚轩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十五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对不起，我...我打错了。"

"等等。"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林夕落从床上坐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宋亚轩的声音哽住了，"我搞砸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地址发我。"林夕落说，"带上你的剧本。"

——

一小时后，林夕落站在《星辰未落》片场门口，裹着一件 oversized 的牛仔外套，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保安拦住了她。

"我是宋亚轩的表演指导。"她说出这个临时编造的头衔时，耳尖微微发热。

宋亚轩亲自出来接她。他穿着戏里的服装——一件皱巴巴的白衬衫，头发被发胶固定成一个颓废的造型，眼下挂着两片青黑。

"你真的来了。"他声音沙哑。

林夕落跟着他穿过昏暗的片场。大部分工作人员已经离开，只有几个值班的灯光师和场记还在收拾器材。李维导演坐在监视器前，看到林夕落时挑了挑眉。

"这位是？"

"我的文学指导，林夕落。"宋亚轩介绍道，"她...也许能帮我理解角色。"

李维上下打量着林夕落："两小时。明天七点继续拍这场。"

空荡的片场只剩下他们两人。宋亚轩带林夕落走到场景中央——一间布置成音乐工作室的屋子，墙上挂满吉他，角落里放着一架钢琴。

"这场戏讲什么？"林夕落捡起地上的剧本。

宋亚轩瘫坐在钢琴凳上："陈默发现女友因为他的音乐太吵而逐渐失聪，自责又痛苦，决定放弃音乐梦想。"

林夕落快速浏览着剧本，然后突然合上本子。"站起来。"她说。

"什么？"

"站起来，面对钢琴。"林夕落命令道。

宋亚轩困惑地照做了。林夕落走到他身后，双手突然捂住他的耳朵。

"你干什么？"他下意识想挣脱。

"别动。"林夕落的手很凉，却意外地有力，"现在，试着弹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