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宋亚轩困惑地照做了。林夕落走到他身后，双手突然捂住他的耳朵。

"你干什么？"他下意识想挣脱。

"别动。"林夕落的手很凉，却意外地有力，"现在，试着弹点什么。"

宋亚轩犹豫地按下几个琴键。声音透过林夕落的手掌传来，变得沉闷而遥远。

"继续。"她说。

他弹了一段简单的旋律，是《星辰未落》的主题曲。在耳朵被捂住的情况下，每个音符都像是从水下传来的。

"现在，想象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正在这样一点点消失。"林夕落的声音很近，呼吸拂过他的后颈，"你听得见它，却越来越模糊。有一天，它会彻底寂静。"

宋亚轩的手指停在琴键上。一种奇怪的感觉从胸口升起，像是有人在他的心脏上系了一根细线，轻轻拉扯。

"陈默不只是自责。"林夕落松开手，绕到他面前，"他恐惧。音乐是他的空气，而他正在窒息。"

片场的灯光在林夕落身后形成一圈光晕，宋亚轩突然注意到她的睫毛在眼下投下的阴影，像两片小小的羽翼。

"再来一次。"她说。

宋亚轩深吸一口气，重新站到标记位置。这一次，当场记打板后，他不再是表演痛苦，而是成为了痛苦本身。他的手指无意识地颤抖，眼神从震惊到绝望的转变无比自然。一条过。

"老天..."场记小声惊叹。

李维从监视器前抬起头，目光在林夕落和宋亚轩之间来回扫视："明天同一时间，拍第38场。"

——

凌晨四点，宋亚轩和林夕落坐在片场外的台阶上，分享一盒便利店的寿司。夜风带着初夏的暖意，吹散了一整天的疲惫。

"你怎么想到那个方法的？"宋亚轩咬了一口三文鱼卷。

林夕落望着远处的城市灯火："我父亲去世前几乎听不见了。我每次跟他说话都要凑得很近，很大声。"她顿了顿，"最痛苦的不是失去，而是看着它一点点离开。"

宋亚轩沉默了一会儿。"我第一次上台表演时吓吐了。"他突然说，"在后台的垃圾桶边，没人看见。上台后我唱错了三处歌词，但观众太吵了，根本没人发现。"

林夕落转头看他。卸下偶像面具的宋亚轩看起来很年轻，眼睛里带着一种她从未在公众场合见过的脆弱。

"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因为你是唯一一个不会用'宋亚轩'的标准来要求我的人。"他轻声说。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是宋亚轩的保姆车来接他了。林夕落站起身，拍了拍牛仔裤上的灰尘。

"周四的辅导还继续吗？"宋亚轩问，声音里有一丝不确定。

林夕落点点头："带上完整的剧本。我需要知道陈默的整个弧光。"

她转身走向马路对面叫出租车，没有看到宋亚轩脸上绽放的笑容。

——

周琳滑动手机相册，停在那张偷拍的照片上——林夕落深夜进入影视基地的背影。她犹豫了一会儿，拨通了一个号码。

"王记者吗？我是周琳。有个关于宋亚轩的料，你感兴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