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头的温热骤然一僵,巽风环着她腰肢的手臂猛地收紧,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人嵌进骨血里。
他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沙哑,不复往日的矜贵,只剩满心的惶惑与不甘,“是咒术?可这十几年的牵挂是真的,见你对旁人温和便妒火中烧是真的,怕你离我而去的恐慌也是真的!”
他低头,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滚烫的灼热:“若仅是咒术,为何我见你蹙眉便心疼,见你安好便心安?葵泠,你怎能将这一切都归为咒术?”
怀中人依旧僵直着脊背,没有半分回应。巽风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指尖微微颤抖,却终究舍不得松开,只能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声音低得像呢喃:
“哪怕是咒术也好,让我再抱一会儿,就一会儿……别推开我,好不好?”
葵泠微阖双眼,轻轻叹息,“巽风殿下,你越界了。”
她从他怀中抽身后退,与他保持距离,目光却未曾相触。巽风手伸了伸,终究不忍强她,只能眼睁睁看着。
“若无他事,我先告辞。”葵泠敛衽一礼,转身决然离去。巽风立在原地,脚步似被灌了铅一般挪动不开分毫,望着那抹决绝背影,心直直跌入谷底。
林丹音上下打量容昊,见他一表人才、温润谦和,倒也配得上自家阿姐,便脆声问道:“你与阿姐相识?”
“正是。”容昊温然一笑,眸底漾着柔光。
“何时相识的?”
“尚未有你之时。”
“嗷,原是青梅竹马!”林丹音还想追问,却被赶来的葵泠打断,“阿音。”
林丹音抬眼望见她,笑容灿烂,快步跑去挽住她手臂,“阿姐!”
葵泠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浅笑道:“方才在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林丹音连忙摇头。
葵泠无奈一笑,转向走来的容昊,“不如先住我府中?”
容昊敛衽行礼,“恭敬不如从命,只是我……”
“想去何处去便是,何时回林府都可。”葵泠想到谢婉卿随即截住他的话。
“多谢……”容昊再行一礼,转身离去。
“阿姐……”林丹音望着他背影,满心疑惑,“你今日说话怎这般神神秘秘,阿音都听不懂。”
她侧目看向葵泠,忽瞥见她颈间脂粉遮掩的桃花印悄然显露,惊呼道:“阿姐,你颈上妆花了,那桃花印露出来了!”
葵泠心头一紧,立刻抬手掩住脖颈,“走,速回府。”
林丹音亦知事情棘手,连忙扶着她离去。
当年葵泠捡到林丹音时,是在一处偏远山村。彼时林丹音染病不宜奔波,葵泠便留村照料,未料一场怪病蔓延,村中多人染疫。葵泠颈间有桃花印,又是外乡人,竟被村民指为灾星,举着火把要将二人烧死。幸得葵泠带着林丹音死里逃生,此后便常年以脂粉遮盖颈间印记,以防再生祸端。
二人登车,朝着林府疾驰而去。
不远处,巽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望见葵泠颈间桃花印时,心中先是一喜,随即又被尖锐刺痛攫住。
—— 她终究不愿接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