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人帮忙挡着，陆柯燃还是免不了被灌了几杯酒。
她没碰过这东西，记忆从上了房车以后就开始断片，一觉醒来，好一会儿都没弄明白她自己在哪儿睡着呢。
眼前是间很大的朝阳卧室，布局简单，颜色以黑灰白为主，靠窗放了张书桌，飘窗上挂了两层纱帘，不像她原本那间卧室，有面大大的落地窗。
这是林凡的房子，她们俩的婚房。
陆柯燃爬起来，先忍着头疼洗了个澡，又熟门熟路从包里拿了隔离贴贴在颈后，才开门出去。
两层复式的房子很安静，陆柯燃在楼梯上站了会儿，确认林凡不在家。
她想起昨天去教堂前，还问陆扬自己该怎么称呼林凡，叫阿姨有点显人老的意思，但叫姐姐在林悦华面前还行，当面叫其实也有些别扭。
看来林凡不打算在今天为难她。
已经十一点多了，冰箱塞得很满，陆柯燃进厨房给自己弄了个三明治，牛奶在微波炉里叮了一下，就是顿蛋奶肉蔬兼具的营养早午餐。
酒醒了，饭也吃饱了，在屋里待不下去，好在房子不大，她没怎么绕就找到了后门，开门一小片玫瑰映入眼帘。
黑色的土地松软，玫瑰的长势也喜人。陆柯燃慢慢走过去，低头仔细打量这片跟背后的房子不太搭调的花田。
“咔嚓。”
陆柯燃稍微有些走神，回头才发现，原来是管家机器人跟着一起出来了。
一张陆柯燃伸手欲对娇花不轨的照片从它胸前的小槽吐出一半，它闪烁着电子眼移动到陆柯燃身边，滴滴叫着，提醒陆柯燃来拿照片。
她们已经有过接触，婚前这台叫做嘟嘟的管家机器人就被送到陆家几次，分别录入陆柯燃的各种信息，并采集她的生活细节和习惯。
此时在嘟嘟的程序中，陆柯燃是与林凡并列第一的指令发出者。
陆柯燃对它也比较熟悉了，抽走照片后，想着怎么销毁罪证，边随口问：“你刚才干嘛去啦？”
圆脑袋上的电子灯又闪烁起来，一个听上去有些呆又很可爱的声音道：“启动程序、指挥一号做早餐、整理浴室、充电、指挥二号洗碗、整理厨房、充电、指挥……”
陆柯燃道：“你怎么总在充电？”
嘟嘟道：“B-5型电池已使用一四四个月零二十三天，超出规定使用期十二个月零二十三天，超出建议最晚更换电池期限六个月零二十三……”
“你主人不给你换电池啊。”
嘟嘟道：“理论上讲，此时陆柯燃也是嘟嘟的主人。”
嗯……条理清晰。
婚礼后的第一天，按说是蜜月的开始，陆柯燃跟管家机器人待了一天，中间嘟嘟依依不舍地回去充电，看它闪个不停的电子眼，陆柯燃也留恋这刚建立起来的友谊，遂挪动脚步，跟着它到了电源处，嘟嘟开心地放了一小段欢乐颂，没有关闭程序，一边充电两个人一边聊天。
“什么是结婚？”
嘟嘟有些不解，但不等陆柯燃回答，它就搜到了定义：“法律上称为婚姻成立。是指配偶双方依照法律规定的条件和程序确立配偶关系的民事法律行为，并承担由此而产生的权利、义务及其她责任。”
“这里的配偶包括但不限于AA、AB、AO……”
“哇。”嘟嘟浏览到的信息比念出来的要多百倍千倍，其中不乏一些赞颂婚姻的诗歌著作、甚至土味情话——“我怀疑你的本质是一本书，不然为什么让我越看越想睡？”
“非常深奥。”最后它评价道。
“蜜月呢？”它不知又打开了什么网页，“这里的科普贴说，婚礼后接着是度蜜月。”
陆柯燃道：“我们不用的，反正我们是假结婚。”
嘟嘟立刻搜索到了以“假结婚”为关键词的若干网页，犹豫片刻后道：“法律上不存在假结婚，只要领取结婚证、办理相关手续，就是具有法律效力的。”
“我说的假不是这个假。”陆柯燃也不知道怎么说了，“两个相爱的人结婚才叫真结婚，但是我们俩谁都不爱谁，就是假结婚。”
“好吧。”嘟嘟道。
又天南海北地扯了半天，又吃了顿不早不晚的下午饭，陆柯燃困了，回去睡觉。
可躺下了又睡不太着，陆柯燃想起度蜜月这回事。她马上要开学，林凡工作也忙，再说俩人结婚也是完任务，所以这桩事谁都没提过。
哦，有人提过。
跟婚庆工作室定细节的时候，林凡老不见人影，陆悠然跟陆扬两个直男直女又毫无审美，所以多数是陆柯燃跟林悦华一起讨论出来的。
有天就说到蜜月行程，林悦华选了几个地方让陆柯燃挑，陆柯燃虽然也不是很想去，因为毕竟跟林凡不熟——很陌生，但也没拒绝，客气地道：“我都可以，要不阿姨先问问凡姐吧，看她的工作安排适合去哪。”
结果林凡就三个字：没时间。
听筒声音不算小，陆柯燃又坐得近，当然听到了，林悦华一面有些尴尬又安慰地冲她笑，一面道：“说什么胡话呢？蜜月怎么能省？”
那边林凡不知道陆柯燃就在跟前，道：“真没时间，挪出来结婚已经够呛了。再说我们互相都不认识，度什么蜜月？妈您别……”
“好了好了，不跟你说了。”林悦华赶忙掐断电话。
蜜月就此揭过，林悦华本来就喜欢陆柯燃，经此一事，又怎么想都觉得对不住她、委屈了她，对陆柯燃更温和，礼服更是成堆得订，希望能补偿陆柯燃一点。
那是陆柯燃第一次听到林凡的声音。
原本林凡总推三阻四地不来，她就自然而然把对方想象成一个凶巴巴的样子，被逼着跟她结婚，自然以后对她也不会有好态度。
但那天以后，陆柯燃却稍微松了口气。
因为虽然林凡还是拒绝，可讲话的语气都并不凶，也没有冲陆柯燃来的怨气，反而是在认真跟林悦华讲道理似的，陆柯燃觉得，甚至还带点无奈。
于是林凡在陆柯燃这里的印象变得稍微温和了些，陆柯燃觉得自己的人身安全有保证了……至少不会遭到对方的暴力对待。
陆柯燃怂怂地想：让一个omega去面对家庭暴力未免太强人所难，何况还是一个有点隐疾的omega。林凡想让她难受，都不用动手，直接释放些信息素就能让她躺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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