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一片寂静,偶尔有风吹过,带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不远处一个男人屹立着,他挺拔的脊背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那个男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面具下的脸带着怒意,他微仰起头,努力抑制住心中的怒火。
禹司凤一路向前走着,远远地便看见了这个熟悉的背影。
他走近了,对着那个男人双手作揖道。
禹司凤师父。
听见自己的徒儿唤自己,大宫主转过身来,鼻下的胡子似乎都要被他气得吹了起来。
离泽宫大宫主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父吗?
禹司凤低下头去,不敢多言,只能以此表示自己对师父的尊敬。
离泽宫大宫主你的面具呢?
大宫主盯了许久禹司凤的脸,质问的语气极为严厉,让跟在身后的弟子都为之一颤。
禹司凤弟子……不慎遗失了。
离泽宫大宫主遗失了?
大宫主重复了一遍禹司凤的话语,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可思议,他气极反笑,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离泽宫长老司凤!你莫不是留恋凡世俗情,连宫规十三戒都忘了?
禹司凤弟子没有。
离泽宫长老没有?那……
离泽宫的长老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从远处跑来的褚璇玑给打断了。
褚璇玑司凤!
褚璇玑这一路跑得极快,一想到禹司凤的面具还在自己身上,连停下来喘口气都不敢。
她跑到了禹司凤的身边,喘了好一会儿,边喘边将那碎成两半的面具拿了出来。
褚璇玑司凤的面具没有弄丢,在……在我这里。
禹司凤看着褚璇玑将碎成两半的面具递到自己面前,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是谢谢她的好意,还是先为自己准备好金创药。
被打断话的长老见此状,被气得吹胡子瞪眼。他指着褚璇玑,怒不可竭。
离泽宫长老这便是你的没有吗!
离泽宫长老你的面具不仅碎了,还碎在了别人怀中!哼!看来你是真的忘记宫规了!
禹司凤弟子不敢忘。
禹司凤毕恭毕敬地答道。
褚璇玑看着眼前的一幕,也是有些搞不明白。一听到离泽宫宫主的到来,她便马上赶了过来,害怕因为自己没能及时送达面具而导致禹司凤受罚。但是照现在的情况,好像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褚璇玑司凤……
禹司凤谢谢你,你先回去吧。
禹司凤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面具,放进了自己的怀中。
也不知道禹司凤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褚璇玑瞧了半天他的神色也没瞧出了所以然来,反倒是他对面的一众长老神情复杂,颇有几分不耐烦之意。
她小声应了一句后,却还是没有离开。
大宫主倒没将她放在心上,漫不经心地说道。
离泽宫大宫主失了面具便回去领罚吧。
大宫主看着眼前的徒儿,多有恨铁不成钢之意。方才那女子火急火燎地跑来,只为了将碎掉的面具带给禹司凤……想到这里,他双眼微眯,眸子里尽是冷意。
离泽宫大宫主你可真是我的好徒儿。
大宫主的这番话意味深长,禹司凤忙撩起袍子,双膝一曲便跪在了地上,双手举至胸前,向自己的师父请罪。
禹司凤弟子犯错,请师父责罚。
他话音刚落,大宫主嘴角的肌肉便被气得微微一颤,甩起的袖袍带着强烈的气流将禹司凤扇倒在地。
禹司凤却是一声不吭,像是没有痛感,立马便爬了起来,重新跪回原样。
打得到底是自己的亲传弟子,大宫主再怎么生气,却也不忍再动手。他侧过身去,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禹司凤,方才离家出走的理智再次回到了脑子里。他开口,准备给禹司凤一个台阶下。
离泽宫大宫主司凤,你只说你犯错,却不言知错。
离泽宫大宫主你知错吗?
只要你说一句知错,此事便由我来解决。大宫主心里是这般想的。
可倔强如司凤,愣是一言不发。反倒是褚璇玑见禹司凤被打倒在地后,焦急地跑到他身边,询问着他。
褚璇玑面具是为了救我才丢的,弦月还因此受了伤。
她站起身来,挡在了禹司凤面前。
褚璇玑我想请问宫主,到底是弦月和司凤的命重要,还是那个面具重要!
禹司凤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她并未将自己与弦月擅闯秘境之事说出来,理由还是同她之前跟楚影红说的一样。
离泽宫长老大胆!这是我离泽宫之事,容你置喙!
褚璇玑离泽宫的戒律的确与我无关,可是我好朋友的事就是跟我有关。宫主回答不上来我的问题,却要用戒律来惩罚司凤,我不过是问了对错而已!
褚璇玑壮着胆子,将心中的话全说了出来。
大宫主听着她的这番话,反倒笑出了声,说出了一番不只是夸赞还是嘲讽的话。
离泽宫大宫主褚掌门有此女,可真是令人羡慕。
离泽宫大宫主司凤啊,这丫头如此替你出头,让我十分意外。怎么?出门数日,结交新朋友了?
禹司凤是。
大宫主的这番话让禹司凤垂眸思虑了良久。虽没有明说,但禹司凤知道不只是师父,连同长老都误会了自己与褚璇玑之间的关系。
他回答了这一个字后,便没再做过多的补充。而大宫主对于他的这番坦然,有些许意外。
离泽宫大宫主是?
大宫主小胡子一翘,反问出声,周遭的人皆噤若寒蝉。最后还是昊辰及时赶到,勉强压制住了大宫主的怒意,他极为无奈地看了一眼褚璇玑后,便带着大宫主前往大殿与褚掌门等人汇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