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阵沉默,我与亭奴相顾无言。人剑合一的难度有多大,我们两人心里都清楚极了。
即使没有更深一步的道明,可那法子若是失败了,需要承担更大的风险,轻者将遭其反噬,法力尽失,重者或将爆体而亡,直接消失于三界之中。
结果大同小异,都是一死,只不过死法不同。既然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赌上一把,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我悠闲的日子不就不用进入倒计时了吗?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自仙魔大战,我身负重伤以后,青翎剑便不见了下落。按理说灵剑与主人之间是有感应的,可是时至今日我都没有感受到一丝青翎剑的气息,它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我将此事告知亭奴后,他亦是一脸愁苦,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在在高氏山的日子悠闲,我很快便将这烦人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整天游走在这山间的树林中,美名其曰吸收天地精华,偶尔去山下的小镇逛逛,买上几瓶上好的酒。
亭奴这些日子也没闲着,每至酉时便会定期为我疗伤,即使我总觉得他这是在做无用功。
蝙蝠妖当初夸下海口,号称自己的毒天下第一时我尚且不信,直至亭奴给我检查后我才知道他当时下的毒在我体内仍有残留。
亭奴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他收回我手腕上的手,关切道。
楚弦月挺好的啊。
楚弦月就是……时不时会有些头晕眼花,睡觉的时候总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
我仔细回想着这几天与平常不太一样的地方,缓缓道。
亭奴这是蝙蝠妖在你体内残余的毒所致,毒未清干净,所以才会有这些反应。
楚弦月没清干净?
我看着手腕上逐渐消下去的印记,眉头一皱。
楚弦月我不会又要割一道口子放血吧……
亭奴这倒是不用。
亭奴我今晚给你熬了药送来,你服下休息一晚就行。
楚弦月那就好。
我紧紧握着手腕处的那伤疤,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楚弦月那就麻烦亭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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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人带着树皮面具,周遭是浓浓大雾,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楚弦月你是谁?
声音紧接着便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回响。那男子听到我的声音后,立马便转头跑开,消失在了无尽的雾中。
我孤零零地站在大雾中,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但我能感觉到参天的树木将我笼罩,阴森湿冷的感觉给了我强烈的压迫感。
我紧皱着眉,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其中,一言不发,周遭静极了。直至一阵声音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平衡。
“弦月。”
“弦月。”
那声音虚无缥缈,好似离我很远。
楚弦月是谁?
楚弦月出来!
我对着空气呵道,但是无人回应我。
“你在哪儿,我好想你。”
那声音再次出现,这回离我近了些,语气中是无尽的思念与浓浓的爱慕。
楚弦月我就在这里!你倒是出来啊!
我应着那人的话,可那人再次凭空消失,留下的只有呼呼的风声。
楚弦月你出……
“来啊”两个字还未来得及到出口,我的正前方便凭空出现一个身影。
是一开始那个带着树皮面具逃跑了的男子。
他缓缓地向我走近,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原本红润的嘴唇此时没有一点血色。
定睛一看,我才发觉面前的人竟是如此的熟悉。他身着藏青色长袍,银色发冠将头发束起,倒有几分意气风发的影子。
楚弦月司凤?
我疑惑低语,步子不受控制地向他走进了些,手也抬起,自然向他的面具伸去。
亭奴弦月?
亭奴弦月?
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周遭的景象迅速倒退。睁眼的瞬间,出现在眼前的是坐在轮椅上的亭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