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蒙暗戳戳的蹭到我身边问我:“小师叔,这些人为什么要结冥婚呀?”
“这…应该是当地习俗吧,认为这人在地上没结婚,死了以后再不结婚就彻底成了孤魂野鬼,这家中出了孤鬼是要有损家运的。”我回到。
说来,这晚宁就在前面,薛蒙他不问晚宁问我做什么?这娃子不会是害羞不敢问吧,但薛蒙不会害羞到这种地步。难道…晚宁这几天罚他了?
“那他们去哪结呀?”
他还问我!!!我上哪知道他们去哪啊!我只是出来玩的,瞎了小半个月,好不容易能来到这么一个漂亮的小镇,薛蒙这孩子怎么这么多问题!
“你怎么这么好奇?”
“我…我就是没见过,师叔要是不知道就算了。”薛蒙委屈巴巴的说。
正好晚宁回过头,看见满脸委屈的薛蒙,微微皱眉对我说道:“奉壹,你又把薛蒙怎么了?”
(在这里说一下古代女子也是有表字的,古代女子十五岁及笄,不便直呼其名,故另取一与本名涵义相关的别名,称之为字,以表其德。)
听晚宁这么说,显然是误会了什么,我连忙解释:“不是晚…师兄你误会了,我没有欺负萌萌,就是…他今天的话太多了,我稍微的有一点急躁。”我看着墨燃在前面的身影一抖一抖的明显就是在憋笑,有些闹心,心里也思考着平常那么铁直的薛蒙今天怎么一说话就这么茶系?难不成,他喜欢师眛?
这也不可能,虽说师眛是那种人见人爱小白花类型的,但…他不会是在整我吧!前两天薛蒙想让我陪他练刀,我没答应,他不会是因为这件事才变得这么茶系吧!!!我越想越有可能,不禁惊悚起来。这娃子跟墨燃学坏了。
想着想着,便到了闹鬼的人家。
“几位道长啊,我命是真的苦啊!你们可算是来了!要是再没有人管这件事,我、我连活都不想活啦!”
委托死生之巅来除鬼的,是镇上最富有的商贾,陈员外。
陈家做的是香粉生意,家里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娶妻后,妻子不喜欢家中吵闹,于是两人寻思着要搬出去另立门户,陈家财大气粗,就在北山僻静处买下了一大块地皮,还带天然温泉池子,特别会享受。
结果开基动土那天,几铲子下去,铁锹撞到个硬物。大媳妇凑过去一看,当即吓昏过去,北山上居然挖到了一口刷满红漆的新棺!
彩蝶镇是有群葬地的,镇民死后,都被葬在那里。而这一口孤零零的棺椁却莫名出现在北山上,而且无坟无碑,棺体血红。
他们哪敢再动,连忙将泥土填了回去,但已经太迟了,自从那天起,陈家就不停地发生诡异的事情。
“先是我那儿媳妇。”陈员外哭诉道,“受了惊吓,动到了胎气,害了小产。后来又是我大儿子,为了给老婆补身子,去山上采药,结果脚一滑,失足掉到了山底下,去捞人的时候已经没了气……唉!”他长叹一声,哽咽着讲不下去了,只是摆手。
陈夫人也拿手帕不住擦拭着眼泪:“我夫君说的没错,这之后几个月,我们儿子一个接一个的出事,不是失踪,就是没了性命——四个儿子,三个都没了啊!”
我不愿听这家长里短,妇人哭哭啼啼的,便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了上去,薛蒙也跟过来现在我身旁。
楚晚宁蹙着眉心,目光掠过陈家夫妻,落在那个脸色苍白的幺子身上,他看起来和墨燃差不多大,十五六的年纪,长得眉清目秀的,但恐惧使得他的脸有些扭曲。
师昧问道:“你们能不能说说,另外几个孩子……是怎么没的?”
“唉,仲子是去寻他哥的路上,被一条蛇咬了。那蛇就是一般的草蛇,没有毒性的,当时谁都没有在意,可是没过几天,他在吃饭的时候忽然就那么直挺挺地倒下去,然后就……呜呜呜,我的孩子啊……”
师昧叹了口气,很是不忍心:“那,尸身可有中毒迹象?”
“唉,哪来的毒,咱们家肯定是被下了诅咒!头几个儿子都去了,下一个就是老幺!下一个就是老幺啊!”
楚晚宁蹙起眉头,目光如闪电一般落在陈夫人身上,问道:“你怎么知道下一个就会是老幺,缘何不是你自己?难道这厉鬼只杀男子?”
陈家最小的幺子缩在那里,已是腿如筛糠,眼肿如桃,一开口嗓音都是尖细扭曲的:“是我!是我!我知道的!红棺里的人找来了!他找来了!道长、道长救救我!道长救救我!”
说着情绪就开始失控,扑过来竟然想抱楚晚宁大腿。
楚晚宁素不喜与生人接触,立刻避开,抬起头来盯着陈员外夫妇:“到底怎么回事?”
夫妻两个人对望一眼,颤声道:“这宅子里有个地方,我们、我们不敢再去——道长看到了就会知道,实在邪的很,实在……”
楚晚宁打断道:“什么地方?”
夫妻俩犹豫一会儿,伸出手,颤巍巍地指向屋子内供奉先祖的祠间:“就是那里……”
楚晚宁率先过去,墨燃和师昧随后,陈家人远远的跟在后面。
薛蒙见我迟迟不动地方,推了推我:“小师叔,咱们过去吗?”
“你要去就去看看吧,我不喜欢祠堂那种地方。”
我身上的阴气很重,而且我发现鬼格外喜欢香火的味道尤其是厉鬼,既然这里闹鬼,那么鬼就一定会在祠堂这种香火气浓的地方。不去那种地方还好,进去了加上身上阴气重,被认成同类吃掉就不好了。
从外面看,里面和一些大户人家会供神祭祖的香舍很像,密密实实地摆了好几排灵位,两旁燃着苍白的长明烛火。
这屋子里所有牌位的字都是阴刻的,刷着黄色的漆,写着逝者的名字,还有在家族中的排行地位。
这些灵牌写的都很规矩,显祖考某某太府君之灵,显考某某府君之灵。
但唯有靠近门口最中间的那只灵牌,上面的字不是刻下之后再涂漆的,而是红艳艳地写了这样一行字:
陈言吉之灵。
阳上人陈孙氏立
躲在道长后面的陈家人或许是心存着侥幸,怯怯地又往着白帛飘飞的祠间看了一眼,结果再次看到这牌位上宛如鲜血涂成的字,顿时崩溃了。
陈夫人嚎啕大哭,小儿子的脸色已经白的不像是活人。
这个牌位,第一,书写不合礼制,第二,牌位上的字歪七扭八,活像是人在昏昏欲睡时勉强写下的鬼画符一般,潦草的几乎难以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