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鸦羽?松鸦羽!” [space]
“什么事?”松鸦羽抬起头嗅了嗅空气,立刻辨认出了鸽翅的气息。 [space]
她来干什么?她病了? [space]
没有啊…… [space]
松鸦羽疑惑地问:“鸽翅,你来干什么?” [space]
“我有孩子了!”自豪从鸽翅的皮毛中涌出。 [space]
松鸦羽一下子怔住了。他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鸽翅是三力量之一是因为她有什么过人之处,可现在看来,他错了。 [space]
“什么?你是鼠脑子么?”松鸦羽低声咒骂,“这种危机时刻怎么还带怀孕的,要是你的孩子被感染了怎么办?!我可不能保证他们的死活!” [space]
“你这么能这么说?”鸽翅怒视着松鸦羽,圆圆的眼瞳中,是一种喷射出来的愤怒。松鸦羽没有出声。 [space]
“发生了什么事了?”新的声音加进来,那是一种近乎毫无感情的声音。 [space]
叶池!她已经那样一个月了,她没有疯,没有病,没有情绪激动,甚至,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但松鸦羽能清楚的感觉到,叶池的心正在于一种负面情绪抗争,而且已经战败,备受煎熬,在痛苦与血海深仇中移动着,像一个潜伏在黑夜里的杀手,第一个杀的,就是自己的心。 [space]
“他说我生孩子是鼠脑子!”鸽翅气愤地说。 [space]
叶池开口道:“哦?是——” [space]
“你跟他说去!”鸽翅只丢下一句愤怒的话,便大踏步地走出了巫医巢穴。叶池显然还想再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再说,在沉默中低下头去。 [space]
“鸽翅?”黄蜂条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你需要休息,喏,给你猎物吃……你呀,要保重身体,应为你现在不是一只猫了,还有孩子,还有我。” [space]
“啊——”鸽翅想打断他,可他仍在源源不断的说,像河水,像川流,永不停息。 [space]
“你不要再捕猎啦,还有要注意身体,以后吃猎物时都要保证上下左右毫无遗漏认认真真地查十遍,不,是至少十遍,然后再给我尝尝有没有奇怪的味道,然后再……”黄蜂条一条接着一条说,有的是以前的经验,有的则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他说着,鸽翅带着白眼听着,当他说到这一条时,鸽翅爆发了。 [space]
“不——要——再——说——啦——!”鸽翅的声音“气壮山河”,惊得许多猫回头来看她。鸽翅意识到这一点后略一低头,随后摇了摇头,“我,我,对不起。” [space]
黄蜂条的声音慢慢变小,然后他迅速逃离犯罪现场,不忘回头大喊,“记得把那只老鼠吃了!千万别忘了还要检查,至少十——” [space]
“行了!”鸽翅打断他,“我会吃的,你可以走了!” [space]
黄蜂条飞也似的跑了。 [space]
“你忘记预言了吗?”叶池说着摆了摆头,“后面那句小猫的香气也许是指鸽翅的孩子!” [space]
“哦?”松鸦羽略一歪头,他的脑子正飞速转动:等鸽翅的孩子长大,族里的猫恐怕都死光了……不,不可能是鸽翅的孩子当巫医然后来解决,这事情一定没那么简单。 [space]
“我走了,”叶池的离开让松鸦羽大为舒心。终于走了,我还在怕她赖在这里呢。 [space]
叶池刚走,松鸦羽就走向那根有爪印的棍子,无声的喊道:落叶!岩石!你来找我啊!我现在好绝望,我什么也做不了! [space]
松鸦羽努力与棍子产生共识,但也无济于事。 [space]
半月她现在在哪里呢,她为什么不来陪他?也是,这里可是族群,当你需要在爱情和事业中做选择时,选择什么,选择哪个?问题已经来了,松鸦羽不能逃避,既来之则安之,他要自己想出来,走他自己的路,他要自己决定,然后不论前方是否有障碍,有悬崖,还是有汪洋大海,都要往前走;怕了,就闭着眼睛走,不能后退,一步也不行! [space]
灰条和银溪,因为火星的阻拦,加上两只猫相依相伴无法分离,才造成了银溪在找灰条的途中难产死去。他们在那时就是因为犹豫了,害怕了,责任心突然冒起来了,才退缩了。他们想两边都占一点光,结果到头来,伴侣也走了,族群也不信任他们了。 [space]
不能退缩! [space]
所有的事例都把矛头指向这一句话。 [space]
松鸦羽怔怔的出神,真的,不行吗,那我该怎么选? [space]
半月,我是离不开的,族群我是不会放弃的!啊啊啊,不想了! [space]
“你在干什么?”黑莓星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哦,我想了想你说用棍子上的抓痕来纪念族猫的想法,我觉得呢,挺好的。能给我看一下那根棍子吗?” [space]
“你的消息真灵通啊,谁说的啊?”松鸦羽怀着随便问问的想法说着,他见黑莓星脸色有异,连忙补充了一句,“棍子给你,我就是随便问问。” [space]
“是樱桃落,”黑莓星抛下这句话就走了。 [space]
过了一会儿,营地中央传来黑莓星的喊声:“可以自行捕猎的猫来参加族会!” [space]
等所有的猫都聚集起来以后,黑莓星开口说:“为了纪念在大战中死去的猫,我决定,要给学徒加一项课程。我们的巫医松鸦羽为我们找到了一根棍子,上面的抓痕就代表着死去的族猫们。而这门新课程,不仅是要记住这些猫的名字,同时也要记住他们是怎么死的,为什么而死。好了,松鸦羽你过来给我们介绍一下。” [space]
松鸦羽跳上高岩,在当做完全没看见叶池那充满了敌意的目光的情况下,向族猫们介绍了棍子上的抓痕都代表谁。 [space]
当他从高岩上跳下时,听到了一些武士赞同的议论声和和学徒们兴奋地喊声: [space]
“这课程简直是我见过的最简单的一门!我在日升前就能把那些所有的内容都背得滚瓜烂熟!” [space]
“哼,你就吹吧,忘了之前天天说自己怕死猫的是谁了?” [space]
“那……那是小时候!反正你就等着瞧吧!到你哭着求我帮你背的时候,后悔可就太晚了!” [space]
“你当自己有多了不起?还不知道谁哭着求谁呢!” [space]
松鸦松鸦羽不禁觉得有些好笑,现在的学徒可真有活力啊,连这种东西都要争个先后。 [space]
“松鸦羽——!” [space]
松鸦羽转向向他奔来的半月,“什么事?” [space]
“听族猫说下午有小猫要成为学徒,是那两只年龄大一些的,听起来好像会很好玩!”半月的声音显得很兴奋,她用爪子碰了碰草药裂缝,然后又掀翻了松鸦羽可怜的巢穴,不过好在巢穴做的不至于一掀就散,松鸦羽默默的把巢穴翻了过来,正好听见半月欢快的声音,“哎呀,松鼠飞好像在叫我?好啦,我走啦!拜拜!” [space]
白色母猫离开了巫医巢穴,松鸦羽注视着她的离去,却只有一片黑暗。 [spa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