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这样,通过化疗还是有很大一部分几率治愈的。”
“多大?”
“62.4%……不过你别灰心,我们会帮你请很好的主治医师,跟着疗程走,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那加上我的心脏病呢?”
医师隔了好久没说话。
“算了吧。”
“什么?”
“算了吧,不治了,我放弃了。”
那天晚上,我买了回家的机票,告诉了家人我得癌症的事情,父亲和弟弟都没说话,只是母亲在一边哭得像个泪人。
“怎么就不治了?你怎么想的啊?”母亲只顾哭。
我慢慢地喝了一口水,回答道:“治愈的概率太小了,我现在只想拿着这张病例去辞职,然后坦然潇洒地过完最后的几年。”
隔天我回到工作的地方,辞了职。我从摄影楼出来的时候,他也刚好从写字楼里出来,看到我,向我点点头,我叫住了他:“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入夜后,我们一起沿着上海繁华的街道散步,江面平静,在微风的怂恿下,用星星点点的霓虹灯装点自己美丽的面庞。
我说:“路淮,你还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我想去看海。”
“记得。”他看了我一眼,“是准备去旅行吗?”
“你要陪我一起吗?”
“我最近,在忙着写大结局。”他抬眼看向江面,我看到微风轻轻拨动他的发,他的模样在灯红酒绿里显得格外柔情。
“知道了。”
那天夜晚,在分别的时候,我还是告诉他,我喜欢他。他的回答与我预计的一模一样 ,然后他沉默了一会,问我:“什么时候的事?”
我笑着看他:“好久之前了。”
“萧筱澄,我一直没告诉你,家里人已经帮我物色好了结婚对象,这个月底我会回家,和那个姑娘磨合一段时候,人我见过了,性格很好。”他的语气很平静,似乎已经接受了家里人的安排,按部就班的相亲,恋爱,结婚。
他一直是这样,这样的平静,真的惹人厌烦,可是仔细想想,我竟也是被这平静吸引的。
“这样吗……”
“嗯。”
似乎对他来说和谁结婚都一样,只要家人高兴就好,可是为什么偏偏不能是我呢?我没再说话。
后来某天我看完摄影展正是中午,当下是梅雨季节,淅淅沥沥下着小雨,我没带伞,小跑着到街道对面买了一杯奶茶,一回头就看到路淮撑着伞,隔着街道看着我。
他向我走来。
我静静地看着他,朦胧的雨雾氤氲着这个季节独有的美,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在他的身影里看到了岁月,我喜欢他的那些岁岁年年,此刻在淅沥的雨季里,一览无余。
“萧筱澄,你疯了吗?”
“嗯?”我笑,然后把吸管插进杯子里,“什么?”
“我接到阿姨的电话了。”
“哦。”
我从来没有如此嚣张贪婪地看着他的眼睛,他似乎在敛着脾气。
“我陪你去看海。”
“嗯?”
“我陪你看海,回来后陪你好好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