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儿愣住，眼中闪过千百种情绪，缓缓立正身子看着陆绎开口道：“大人，您看出来了？”
陆绎见玲儿如此说马上收回手就要跪拜她：“臣陆绎参见公主……”
“大人不必多礼。”这次轮到玲儿手快地扶住陆绎：“我现在已经不是公主了。”
陆绎也不矫情，马上站好身子看向玲儿，对她稍一抱拳问道：“敢问公主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玲儿不答反问道：“昨日宫中出了什么事？”
“尚阳公主末了。”陆绎仔细看着玲儿面色答道：“昨晚子时末在宫中偏殿，我去看过了，应是被毒杀的，皇上已经压下了这件事不许外传，着我低调彻查此事。”
玲儿随着陆绎的话语脸色白了又白，半晌才说道：“大人可否详细和我说说昨日所见所闻，或许我可以帮到一二。”
陆绎眼睛转了转，选择性地和玲儿说了下公主死后的样子和皇后探视的时间，其他一概没谈。玲儿听了之后面露悲伤，凄凉一笑：“看来我罪孽深重，此生难偿了。”
“殿下……”陆绎正想要多问，玲儿伸手制止了他然后叹了口气说：“这事不是皇后所为，也不是贵妃陷害，若我猜得不错应是太后借刀杀人，一石三鸟。”
“太后?”陆绎一惊：“公主何出此言？”
“身为帝王，坐拥天下，他可以拥有很多女人，但不可只钟情于一个女人，因为那或可成为霍乱天下的起始。太后深知这个道理，也曾多次规劝皇上，但无奈皇上不听。太后于是想到了杀鸡儆猴。我并不是太后所出，我的母亲也曾是先帝宠妃，太后并不喜欢我。皇上向来不喜太后多有管制，他表面上不能顶撞太后，但很多事情上他都在和太后对着干。比如，太后不喜欢我，皇上就偏要宠爱我……我表面风光，其实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玲儿苦笑一声接着道：“太后不能拿皇帝怎么样，却可以训斥我。我每每入宫都是如履薄冰，即使在我自己的府邸我也是谨言慎行，因为我知宫中必有耳目在监视我的一言一行，稍有疏忽就有可能引火烧身……我纵然每天锦衣玉食、奴仆成群却如同笼中的金丝雀不得自由。”
陆绎不发一言只是等着玲儿说下去。他的探子曾和他汇报过公主府的情况，蓁蓁在时确实经常提点公主言行，蓁蓁忽然不见踪迹之后公主才逐渐“失态”起来。现在玲儿的话基本上是真的，但陆绎敏锐地感觉到玲儿啰嗦了这么一大堆是要为什么事情做铺垫……她想要铺垫什么？陆绎耐心地等她说下去。
“我想要自由，哪怕过平常百姓的生活也比日日为人棋子提心吊胆的好。”玲儿缓了下语气又道：“蓁蓁是我在为父皇寻找合适修道之人时无意中结实的一个女道士，我曾救过她于危难之中，她于是随我入府以示报答。蓁蓁道行很深，颇有修为，我于是动了私心留下她为己所用。她知道了我的苦楚，便出了金蝉脱壳的计谋，并为我寻找可靠的替身，后来陆大人在上元灯节全力护卫了我，我又与陆夫人交谈甚欢，我便觉得陆府应该是我一个很好的退留之地。”
“所以公主让蓁蓁用法术调换了您与玲儿的魂魄，但为什么要先调换我们夫妇的魂魄在先?”陆绎接着玲儿的话问出自己的疑虑。
“为了让你们提前有个心理准备。”玲儿回道：“换魂之事匪夷所思，你们如果自己不经历一下怎么会在后面相信我说的话?你们不相信我又如何能帮助我脱身?只是我万万没想到一场换魂让你们夫妻遇险，又让玲儿姑娘替我冤死宫中……我想太后这次一定是觉得难得抓到一个机会敲山震虎。她杀了我，引起后宫纷争，皇上就算查到是太后干的他也不能把太后如何，但必然会被太后余威所摄，日后再行事也会收敛很多。太后深居后宫多年，势力盘根错节，她虽一直谨守本分不敢干预朝纲，但想动摇她在后宫的地位，以当今圣上之势是绝无可能的。所以，即使是皇上也不得不向她低头。”
玲儿，不，真正的尚阳公主说完所有的事情之后她认真看向陆绎：“所以这事你不能彻查。你若查出是太后所为，这是皇家丑事，以后无论是在太后还是皇上跟前，你都无立足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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