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穿着外衫,只知道他白衣染血,想必是伤势极重,此刻脱去了衣物,才发觉竟是如此触目惊心。
月白的里衣已变成暗红色,一层层血|迹干了又被染红,与血|肉纠缠在一起紧紧地贴在伤处,若要上药,必先脱衣,这无疑等同于扒一层皮。
蓝曦臣颤抖着双手却不知该从何下手,泪水满溢了眼眶,模糊了视线,却不得不极力强忍着。
终究还是狠下心来,点了他周身几个大穴,拨去了里衣。他正值昏迷,却仍紧蹙着眉,不禁闷哼一声。
蓝曦臣额上隐隐冒出冷汗,忘机身上的伤口太多,大战那几日又在乱葬岗与不夜天来回奔波,直到最后大战三十三长辈,以至于大部分伤口被风沙怨气所染,冒着淡黄色的脓|水。好不容易回到云深,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清理起来极其麻烦。
伤口的血不断涌出,染红了一层层纱布,又缓缓渗到床榻上。他紧紧攥着床单,只为让自己不叫出声,玉|体轻轻颤抖着……可以听见他细不可闻的,痛苦的喘|息。每一次呼吸,胸口便涌上密密麻麻的刺痛,如万剑穿心。
蓝曦臣终究是心疼了,不忍看自家弟弟如此痛苦,只得唤一名弟子取来止疼药,由自己缓缓送入他口中。可蓝曦臣每喂他一口,那药便和着紫黑色的淤血从惨白的双唇间涌出,根本送不下去。
当晚,蓝忘机就就发起了高烧
他已经许多年没有生病了。
恍惚间,仿佛听到有人在不停唤他的名字,“忘机,忘机……”
魏婴……是你吗
“蓝湛,蓝湛……”
魏无羡嬉皮笑脸的面孔在梦境中缓缓浮现。
“天子笑!分你一坛,当做没看见我行不行?”
“蓝湛,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
“蓝湛,蓝湛!你看他们这样叠着是不是在……”
“我还病着呢~,蓝二哥哥,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蓝湛你这个人……真是绝了。怎么总喜欢挑我不想谈的事情说呢?”
“损不损身,损多少,我最清楚,至于心性,我心我主,我自有数。说到底,我心性如何,旁人如何得知,又与旁人何干?
"蓝忘机,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们姑苏蓝氏是谁?当真以为我不会反抗吗?"
……
他回忆着与魏婴的过往,思索着与他究竟是如何从互不相识走到反目成仇。自玄武洞一别后,再见便是乱葬岗,然后是不夜天,命运就再没有给过他机会。一切都容不得他去多想,就那样发生了……
那句话,终究没有说出口,那个少年,也终是不在了。
蓝忘机……你以为你是谁……堂堂含光君……连一个人都护不了…
他看到魏婴就站在不夜天悬崖边,面对着他,脸上挂着一道道泪痕,尽是悲哀与绝望,他摇着头,一步步退向峭壁,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毁灭,坠下悬崖,化作飞灰。
“魏婴!!…………唔……”蓝忘机惊叫着醒来,却见蓝曦臣正坐在床头。
“忘机,为他一人,你这又是何苦呢?”
蓝忘机低垂着眸,嘴角却是浅浅一抹苦笑“忘机知错,但,忘机不悔。为人处世,当问心无愧,为他,甘之如饴,求之而不得。”
"兄长,这世间…孰正孰邪……又孰黑孰白……
还是那句话
自家弟弟的心性果然是一点没变,不知叔父要是发现了,又会如何。蓝曦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