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浮生广场坐了一上午,顾茕茕发现游仙会与曾经不同了。
曾经的游仙会以年轻一辈弟子的修为为据划分成天地玄黄四阶,如今的游仙会形制从简,采取擂台制,想打便打,能打则打。
曾经的游仙会,弟子们个个恭谦似君子,如今却杀招频频,仿佛面前站的是生死仇敌。
她转头问宋逾白是怎么回事,宋逾白沉默片刻,方道:
“你昏睡的这些年,发生了太多事。妖魔肆虐,各大门派人才损失惨重。”
“如今再举办游仙会,只是为了他日对敌,这些年轻弟子能多一分生还的资本。”
他目光扫过那些稚嫩的、沧桑的、熟悉的、陌生的脸孔,垂眸一笑,眸光明灭,其中的情绪叫人分辨不清。
“那些曾在游仙会里大放华彩的天才,被迫入世,每每冲在最前面。如今尚在人世的,不过寥寥几人罢了。”
自以为了解人间惨烈现状的顾茕茕心狠狠一揪,欲语无言。
游仙会进行到第四日,顾茕茕被师尊要求下场共五次,均以胜告终。
李南生挑人的眼光堪称毒辣,仿佛高三数学老师在题库里给自己的学生挑典型例题,她按照书里描述的公式应敌,三个月的知识储备滔江入海般纷纷转换为实战技巧。
从最初手脚冰凉疲于应对的无措到后来见招拆招稳稳压对手一头,她的成长速度自己见了都懵。就连连师尊李南生,看向她的目光里也满是赞许。
顾茕茕在他这样的目光中飘来飘去,直到看见台上一个熟悉的面孔:墨门弟子许卓。他面貌没什么变化,不过是从温和少年长成了温和青年,只周身气质随修为不断加深,愈发叫人不能忽视。
他站在太极台上,面色沉静,从容不迫地与人对战,身法滴水不漏,叫对面的弟子找不到突破口,渐渐心生焦躁。
顾茕茕只看了几眼便预料到最终的胜负,转头却见前方李南生侧过身子睹向她,问:“感觉如何?”
顾茕茕蹙眉:“师尊在问这场对战?”
“不。”李南生摇头,“我是说许卓此人。”
“许卓小师兄?很好啊,波澜不惊的,身法也很厉害。”顾茕茕思索片刻回答,似乎不明白师尊这个问题的用意。
“你再仔细看看。”李南生道。
闻言,顾茕茕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台上。既然师尊说了,那便一定有什么特别之处是自己不曾看到的。
她紧紧盯着许卓,观他欺近,观他出招,观他抽身闪躲……
除了很厉害很熟练,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顾茕茕迷茫,用眼神向身侧的宋逾白求助,宋逾白淡淡道:“太温和了。”
顾茕茕一怔,再看向许卓的时候,茅塞顿开。
确实,正如师兄所言,许卓看似从容,然而从比赛开始到现在,大多数时间是在被动防守。
相比于对手的杀招频出,他这种打法未免太过于温和,甚至拖慢了胜出的进度。
他似乎在迟疑,可究竟在迟疑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只能在擂台上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