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怕?”丁程鑫表情轻蔑,眼里带着不屑地偏过头,完全不顾马嘉祺惊异地眼神,张口吮吸了一口指尖淌下的血。
马嘉祺脸上的惊异只持续了三秒就恢复原样,垂眸思考着,该如何告诉这个外表坚硬的小朋友,他惊讶的只是,他是怎么做到在大街上把自己弄成这样,还掩盖的那么好的。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丁程鑫不是受伤了,是长久性的自残,留下的后遗症。
丁程鑫把袖子挽上去,伤痕触目惊心。马嘉祺看不下去了,温和地开口劝他,“去我家包扎一下吧,当心感染。”
他这一开口,反倒是丁程鑫愣住了。他以为马嘉祺会把他当成个怪物把他丢下车扬尘而去的呢。
丁程鑫低着头没说话,马嘉祺就当他是默认了,开着车轻车熟路地驶进了自家的院子。
马宅很大,装修复古,但是只有马嘉祺一个人住。丁程鑫跟着他走进屋里,手揣进兜里,跟个没事人似的。
马嘉祺看着他皱了皱眉,“把手伸出来在这等着,我去拿医药箱。”
丁程鑫抿抿唇,很听话地把手拿出来。其实他特别想说不需要医药箱,他从来不包扎的,最多随便抹个两下酒精就算是对自己负责了。
但是眼下这人,是第一个关心他的人,也可能是最后一个,他赌不起,所以会乖乖把手伸出来。
马嘉祺领着丁程鑫坐到底楼沙发上,给他上药。丁程鑫懒散地半靠着沙发,一只手搭在马嘉祺腿上,另一只手还是插在口袋里。时间过去的很快,丁程鑫出门的时候就不早,现在已经快要九点。
他这人,嗜睡。马嘉祺一边给他用棉签蘸着酒精抹伤口,一边用余光偷偷观察丁程鑫的状态。
眼下这小朋友,都快睡着了。
马嘉祺笑笑,淡淡道,“小朋友,今晚留下别走了怎么样?”
丁程鑫意识已经有些模糊,迷迷糊糊地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单音。
马嘉祺自动忽略了。帮他包扎好,不由分说就直接把丁程鑫带到了一间空房里。
“小朋友,晚上睡这。”
对方没有说话,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马嘉祺低了低眉眼,一边走出房门给敖子逸打电话,一边揉着太阳穴等待接通。
过了会儿,电话终于被接起。
“嘉祺?这么晚了找我有事?”电话那头的敖子逸像是刻意压低了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马嘉祺皱皱眉,“你现在有任务?需不需要我出手帮忙?”
身处暖城的敖子逸靠在沙发上无奈地摆摆手,看了眼怀里人道,“没任务,就是宋亚轩那小子又跑我这儿来了,说是和耀文闹了点矛盾,喝了酒然后睡着了。”
马嘉祺挑挑眉头,放下摁太阳穴的手插进西服裤兜里,倚着墙说:“帮我查个人吧。。”
敖子逸听到“查人”就来了兴致,把宋亚轩的头轻轻转移靠在沙发扶手上,直起腰板打起了精神。
“查个人?这点事还得要我敖子逸帮忙?你自己电脑技术也是可以的吧。”
敖子逸是国际顶尖的黑客,马嘉祺是年少有为的神医,当初俩人正值各自事业高峰期,名声大响,相互之间也就认识了,没想到还挺聊得来,这一转眼,兄弟就做了六七年了。马嘉祺虽然是拿手术刀的医生,但是也是有点电脑底子的,查个人对他来说应该不算难。
马嘉祺想了想,回房间对着丁程鑫随手拍了张正脸照发给敖子逸,一边对着麦说,“性别男,除了样貌一概不知。你查下。”
对方沉默了许久。就在马嘉祺以为敖子逸掉线了的时候,他突然开了口。
“这个小孩,和程以清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马嘉祺“嗯”了声,换了个手拿手机,出去的时候顺带把门关好。
“我今天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特别像。要不是看着他死,我可能真的会认错吧。”
敖子逸又沉默了下,才支支吾吾回了句,“你别这么想……以清的死也是成全了别人的。而且我看这照片上的也就是个孩子,差不多十七八岁的样子吧,你和以清都三十岁了哈哈哈哈哈……”
笑到后面,还是住了嘴,敖子逸自己都觉得尴尬。
“那……那我先挂了,我去帮你查查……诶不对,话说你不可以自己问名字么。”
“他睡了。”马嘉祺言简意赅地回了他三个字。
大少爷,您知不知道您一句“他睡了”得多花我多长时间。
敖子逸叹了口气,还是认命地打开电脑开始操作。
没过太久,敖子逸又打电话过去。马嘉祺当时正好泛起困意,被电话铃声一惊,下意识地透过玻璃门看了看房间里的丁程鑫,见他没被吵到,才从客厅沙发里站起来走到阳台上去接电话。
“查到了?”
敖子逸听出来他的声音略显疲惫,心里有些心疼。
“查到了,我把资料文件发给你。”
“好。”
是敖子逸先挂的电话,他知道马嘉祺累了,也就不和他多寒暄什么,正好给他个台阶下。
毕竟……程以清真的是他封尘已久的回忆啊。
马嘉祺看着挂断的电话页面愣了愣,而后挠挠头发,打开了敖子逸给他发的文件资料。
资料不是特别齐,但是敖子逸表示自己已经尽力了。
名字丁程鑫,2002年2月24日出生,今年刚满18。还真是个孩子啊。马嘉祺笑了笑。
孤儿。中考是省第一,中考结束就辍学了。
看到这里,他皱起眉头。孤儿,难怪有自残倾向,大概是长期无人陪伴。但,中考不是省第一吗?这么好的成绩,为什么辍学了?
骨节分明的手飞快地摁着键盘,在输入框打出一行字发给了敖子逸。
你再查一下,他为什么辍学。
那边的敖子逸喝了口水,单手打字回复他。
我也想知道,但是试了半天,真的查不到。我只知道他以前在的学校叫飓风,但是关于他的学籍档案的文件怎么都黑不开,只有两个可能,一种是被比我更强的黑客动过,另一种……也许文件本来就是空的。
马嘉祺很快回复。
第一种基本可以排除。第二种怎么可能?谁的学籍档案会是空的?
敖子逸垂着眉眼想了想,也觉得不太对劲。正想着,马嘉祺又发来一条消息。
有没有可能,是被校方刻意销毁的?那个文件只不过是个幌子,原档案早就恢复不了了?
敖子逸一惊。
你记不记得,以清的学籍档案也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