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佐伊警官来到洗衣房时,救护车正准备离开——没有拉响警笛,也没有跳闪警灯。慢慢地。这是不祥的征兆。
工厂空无一人但办公室里挤满了人,有的来回踱着步子,有的一言不发,还有的在抽泣。佐伊警官立即警觉起来,群众应该聚集在事发现场,这是常理——人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冲动:都想去亲眼看一下尸体才对。虽然这是一个要不得的冲动。
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走了过来———衬衫上写着“工作一直顺利”。然而并不是…
“你是这儿老板吗?”佐伊拿出了小笔记本。
“哎呀,我不是——我只是工头。我叫马克。”
男人使劲的搓着手,他看上去紧张不安。“哦,上帝,警官,你——”
“我想我必须要去出事现场看看,”佐伊瞟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脸似乎更加苍白,鼻子和脸颊上的红斑异常明显,好像被人恶意撒上了番茄酱一样。
“一定要吗?非得?必须?”
“我想是的。恐怕你没有其他选择,毕竟这也是流程。”佐伊扬了扬眉。
“好,好,但请记得带上呕吐袋……”马克极不情愿地向工厂走去。
但走到一半。“就在前面,我可不敢看了,警官,抱歉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他一只手颤抖着摸着自己的额头,另只手紧紧攥住着这衬衣一角。
佐伊迈开步子,走的那台机器后面。他从心底里瞧不起这人,经营不规范,投机取巧。他们也不会采取任何保护措施,甚至还使用有毒的洗涤剂。直到出事了,出事了的时候他们却连看都不敢看,他们不敢———
佐伊看见了———
机器依旧在运转,没人管它。那是一台快速熨烫机,名字很长很绕口,但是这负责清洗,熨烫的人给它起了个更好的名字:绞肉机。
许久,佐伊呆呆地盯着那里,在数十年的执法生涯中,他第一次背过身去,颤抖的手捂住嘴巴。他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