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婚

“黎儿，明日便是你的大婚之日，今日且早些歇息吧，明日我苏家无论如何都要将你风风光光地嫁过去。”苏瑜起身往堂屋外走。

“老爷，黎儿才缓过来一些便又要忙婚事，这……”苏夫人忙接上话头。

“我也是无奈之举，我回府得知黎儿苏醒便遣人往宫里报平安，谁曾想陛下着急摄政王婚事，这不，下令明日辰时即来接亲。”

“可是……”苏夫人似乎还要说些什么。

“没事的，娘，女儿睡上几日后已无大碍，爹爹说了是陛下的旨意，皇恩浩荡，女儿高兴还来不及呢，您可就别担心我了？”郑楚楚也不是个傻丫头，看苏瑜无奈的表情便知不是有意如此，此刻也只有哄得父母开心了。

待她扭头看向苏瑜时，从父亲的眼中读出了几分赞许，“爹爹，女儿明日就要出嫁了，但无论如何，女儿的心永远寄存在苏家，只是女儿此去，京城中觊觎我苏家的人便多了，您还应多加小心才是。”

“爹爹知道，黎儿你尽管好好地去许家，爹爹向来知道你是个聪明伶俐的姑娘，说话做事便不得在家中这般随意了。”苏瑜嘱咐完，便背着手回了寝房。

郑楚楚本不知道自己说的这番话是否正确，只是前些日子在话本里看到了些许大户人家姑娘说话的句子，想来苏黎嫁入许家本不是简单的婚事，谁曾想竟说准了话儿。

“黎儿，你随娘来，娘还得叮嘱你一些。”郑楚楚随着苏夫人入了黎锦苑。

“黎儿，娘知道你打小便有自己的主意，虽是好事，但到了许家，这好事也成了坏事。想必你也知道，许家当家的是国舅爷，摄政王虽年纪不大，但也是青年才俊，你嫁过去，怎么说也是我们苏家高攀，只是你千万不得使性子，不得行事散漫，多少得拿出咱们苏家姑娘的气质，明白吗？”

苏夫人说着的时候，郑楚楚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大段原主的记忆，国舅爷许成，皇上的舅舅，太后的亲哥哥。摄政王许洲是许家大公子，属实是青年才俊，但也是出了名的狠辣之辈，绝非妇人之心的弱流。据说刚满十六的时候，许洲便随父亲去边境打仗，带领三千精兵竟屠了敌人的军营，实在可怕。

“娘，女儿明白。”郑楚楚回应着苏夫人，一边胆怯地想，“太可怕了，我要是嫁过去，岂不是连说错话都得株连九族。”

“好了，你也早些歇息，娘也要就寝了，记住娘说的话，凡事不可妄动。”苏夫人说罢边出了黎锦苑。

次日。

灰蓝色的穹隆从头顶开始，慢慢淡下来，淡下来，变成了天边与地平线接壤的一缕青烟，青烟飘着飘着，越散越开，雾蒙蒙的映着清粉的晨曦。

“小姐，您该梳洗了。”春烟端着刚打好水的盆子进了黎锦苑郑楚楚从床上爬起来，蓦然反应过来今日是自己大婚之日，忙喊到：“春烟，春烟，快，服侍本姑娘洗漱。”

“小姐真的是脑子进水了，往日从不大喊大叫的，诶，她又不让我告诉夫人老爷，诶……” 嘟囔着，春烟便带着几个丫头往门里跨去，“来了，小姐！”

一行人在屋子里窜来窜去，苏夫人也赶紧从青竹阁赶过来，“黎儿，快让娘瞧瞧。”

“娘，您小心一点儿，走慢些，别磕着了。”郑楚楚看着奔过来的苏夫人，忍不住红了眼眶。

“小姐，您可别哭啊。若是哭了，妆得重新弄了。”苏夫人身边的赵妈妈察觉母女俩的依依不舍，出声打破了片刻的宁静，“若是误了时辰，新郎官得跑咯。”

赵妈妈说罢，一屋子的人都在笑，那些略显悲伤的气氛不一会儿便化为了尘埃。

“黎儿，来，把盖头盖上，你爹在堂屋等你呢，摄政王的接亲队伍都来了，也在门外候着。”接着，苏夫人牵过女儿的手，缓缓往堂屋走去。

郑楚楚在堂屋拜了拜父亲母亲，心中的苦涩便涌上来，她知道这是原主该有的情绪，便顺着这心思，向苏家长辈都行了大礼，“父亲，女儿出嫁了，还望您和母亲，还有各位叔叔伯伯，婶婶姑姑多保重。”

“黎儿，爹爹也就只能送你到这儿了，往后的日子，得靠你自己了。”

告完别，边将郑楚楚往大门去了。

京城中，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旁铺洒着数不尽的玫瑰花，就连满城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士兵，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百年难见的盛婚。

苏家门口，带头的一匹马上坐着一位男子，身穿一袭绛红色的黑边金绣锦袍,上面绣着雅致竹叶的镂空花纹,镶边腰系金丝滚边玉带,衬的他贵气天成。这边是赫赫有名的许家大公子，当朝摄政王许洲。注视着敞开的苏家大门，他忙下马迎接。

迎着许洲身后的马车走来的女子，着上一套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头戴云鬓花颜金步摇，举止温婉，娉娉婷婷，在婚袍的衬托下，娇似弱柳扶风，却又柔中带刚。

“王爷，臣苏家只一独女，今日，臣将她交付于您，无他，惟往望您护她周全，若有朝一日，您做不到，望将臣女苏黎交交还于臣。”苏瑜这个老父亲，多少还是舍不得自家姑娘。

“岳父大人放心，小婿定会谨遵教诲，护黎儿周全。”许洲正身肃立，朝着苏瑜行天揖礼。他对于苏瑜这个御史大夫向来怀有尊敬之意。

“这个摄政王的声音好好听啊，不知道长得怎么样，盖头盖着，看外面都恍恍惚惚的。”郑楚楚待在苏黎身边，听着二人的语言艺术不时心里腹诽几句。

“吉时已到，王爷，可以启程回府了。”马上边上站着的嬷嬷上前来提醒。

“走罢。”苏瑜拍了拍许洲的肩。

“是。”

一行车马浩浩荡荡地往国舅府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