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陆续就座,音乐厅的灯光从明亮转为柔和。一名男子,西装革履,对着观众席行礼,优雅又绅士,仿若中世纪的贵族。所有的灯光与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当他落坐在那架贝西斯坦三角钢琴前并用他充满创造力的手弹出响亮清脆的第一个音符时,满座哗然。一直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音乐天才怀特,居然摘下了面具。众人之前就不乏对这位杰出的音乐青年臆想,到底是如何一张脸,才能配得上这双赋予音乐生机的手。如今有幸得见真颜,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仅凭这一张脸,就已算得上得天独厚。
青年当然听到了台下的惊呼与追崇,然而又如何呢?早在他匆匆扫了一眼台下看到那个空座椅时,他就明白了,最重要的那个人,并没有来。处心积虑,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当输进樱空释体内的灵力不再泄出时,艳炟和冯索才罢手。为了防止医生找不到家属,两人又在医生缝合手术切口时偷偷溜出去了。
“洛洛,释已经没事了,现在就等送出手术室了。你别太担心,我今晚就在医院里陪释,你早点睡吧。”冯索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跟梨落报平安。梨落的肚子已经显怀,这种兵荒马乱的场合她还是不要出现比较好,万一磕着碰着,冯索那岂不是分身乏术。
梨落嘱咐道:“你赶紧吃点东西吧,等会手术出来你肯定又走不开了。”
艳炟听到了夫妻两人的温存,识趣的没插嘴,只是默默走开了。
术后护理也是重要的一项,冯索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她还是先将物资准备好吧,免得到时候他应付的手忙脚乱。
艳炟在去附近小卖部的路上时打了个电话给霰雪。事出突然,她也没跟霰雪说就跑回来了,也不知道霰雪如今情况如何,肚子是不是还疼着,又或者已经在听音乐会了。如果音乐会还没结束,她现在赶回去应该来得及,毕竟怀特是她的偶像,她不想错过这场音乐会。
“你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艳炟一连打了好几个,都是这个提示音。是因为要静心欣赏音乐,所以才关机吗,还是没电了?手机掉马桶里了?艳炟心里设想了好几种情况。又或者,霰雪因为她的不告而别生气了?
艳炟买了些洗漱用品,又买了一次性塑料床垫,她犹豫了一会,想了想,还是向老板买了尿壶便盆。樱空释估计一段时间内都要在床上度过了,以她对樱空释的了解,他宁死都不会在床上解决生理需求的,在他眼里,面子是顶重要的,不过到时候也由不得他了,备着总是没错的。
“艳炟?”
冯索看到艳炟提着一堆东西回来时,一脸错愕。
艳炟递了一碗面条给他:“先吃吧,我听到梨落说你没吃晚饭。”
“哦,好。”冯索有一瞬间的发愣,“对了,释的病房在6楼66床,就等释手术出来送病房了。”
“嗯。我给你们买了洗漱用品,你等会吃完面带过去吧,你先把一次性床单垫在病床上面,手术后血渗出换床单挺麻烦的。”
冯索大口吸着面条,他消耗了不少能量,着实有些饿了。一口热气腾腾的汤面下肚,疲劳一扫而空。他在吃面的同时,也讶异艳炟怎么愈加善解人意了。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以前那个嚣张跋扈的火族公主里出不来。其实离婚后看着释这么折腾自己,作为哥哥,说不怨艳炟,那是假的。多多少少,他对艳炟存了怨怼,但这一刻,他发现艳炟比樱空释成熟稳重得多。哎,一个家,有个女主人的重要性体现出来了。
“我先回去了。”
冯索挽留艳炟:“你不等释出来吗?”他知道樱空释醒来还是希望看见艳炟的。
“不,我必须回伦敦。”艳炟摆摆手,消失在了医院的角落里。
她担心霰雪。如果她不回去,她能肯定,这只蠢鸟可以在音乐厅坐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