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会场内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表达了对这场精彩绝伦的盛宴的狂欢,也表达了对眼前青年才俊在音乐上的青睐有加。
怀特坐在钢琴边,目送最后一名观众离开后,视线又转移到了一直空着的座椅。她从始至终都未出现。
“怀特。”来者尊敬的向他鞠躬,“她在入座不久接到电话后就匆匆离开了。因为怕影响您演出的情绪,所以没有事先告诉您。”
“嗯......”他的手散漫得敲着琴键,看似漫不经意,断断续续的琴音却暴露了他内心的失望,“继续说下去。”他示意,声音清凛,如高山上的雪水带着凉意。
“她离开是为了救樱空释。”
“哼,普天之下,谁能伤樱空释?”他轻蔑得哼了一声,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先生,对不起,请您责罚我。”他深深鞠了躬,低着头,即使青年背对他,他也没有勇气直视,“是我变成火族公主的样子,刺伤了樱空释。”
“为了您,我必须这样做。但我未能深谋远虑,扰乱了您的全盘计划。请您责罚我。”
“什么?”手指下的音节立马乱了顺序,青年不再冷静。
“对不起,请您责罚我。”头埋得更低,既然敢亲口说出失误,就做好了承受雷霆之怒的准备。
“你下去吧。”他深吸一口气,克制住自己即将决堤的暴躁。
她明明说自己与樱空释毫无瓜葛,她明明说最喜欢的是怀特。樱空释一个受伤的消息,居然能让她从这里赶回去。而刚刚他为了不让她担心,一个人藏起来承担痛苦,几乎去了半条命。分明是同一张脸,如何要厚此薄彼到这般程度?他又重新弹起钢琴,反光的黑色钢琴漆面瞧见了他所有泄漏的情绪,山雨欲来风满楼。
艳炟救樱空释耗费了不少能量,伦敦与天朝跨度也大,一来一回,她有些吃不消了。到达音乐厅时,她已经尽显疲态。
音乐会似乎刚结束,观众正从音乐厅鱼贯而出。心有余而力不足,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可恶的樱空释!!艳炟遗憾地跺了跺脚,在人群中逆流而上。虽然看不成偶像的音乐会,但她得把傻鸟领回去。信息不回,电话也不接,这只傻鸟到底在干嘛?三天两头,没一个省心的。
艳炟凭着记忆跑回会场,里面传来旋律,她只以为是音响里播放的散场音乐,也没多想,就从侧门进去了。
观众席已经是空空如也,看来霰雪没在这里。艳炟转身要走,却被弹琴的青年分走了注意力。
他是......怀特?艳炟有些激动,是她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怀特。艳炟蹑手蹑脚往前移了移。她发誓,她真的只是想静静欣赏他的琴音而已,她会很识趣的不打扰他弹琴的雅兴。
怀特在乐曲上的造诣果然是名不虚传的登峰造极,她只消站在这儿,就被带入了他的心境。他压抑,他痛苦,满腔的情怀无处宣泄,只能寄情乐曲。
艳炟默默站在他的身后,无意间的一瞥,惊起心底的归鸿。被擦拭得锃光瓦亮的钢琴漆面,折射出的是那张朝夕相处,再熟悉不过的脸。
霰雪?!晴天霹雳。
不可能,不可能。霰雪怎么可能是怀特呢?光是气质就大相径庭,八竿子打不着。兴许是她今天折腾累了,艳炟试图在心底说服自己。她给霰雪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就是对这架钢琴感兴趣罢了,就像小学生趁音乐老师不在偷偷玩钢琴一样的性质。她得上去阻止他,这架钢琴价值堪比魔都一套房,他要是玩坏了她可不会帮他赔钱,让他卖一辈子黄牛票赔去吧。
这个理由,她自己都信了。可是随着乐曲的深入递进,艳炟再也说服不了自己。眼前人的造诣,确实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程度。以音乐为刀刃,他是剖析人心的刽子手。
当视线与那双覆满阴鸷的绿色眼眸重合,艳炟终于接受了事实。眼前的青年,是怀特,也是霰雪。
独一无二,林深时见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