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炟的视线与钢琴烤漆镜面里的那对眼眸重合时,她慌不择路地跑开了。若非亲眼所见,她也无法相信那位名叫怀特的惨绿青年就是霰雪。这个消息太令她震惊了,她需要时间缓解这个巨大的冲击,在这之前,她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她逃了,顾不得高跟鞋与地面摩擦出的刺耳尖锐的噪音惊动了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的琴师。
霰雪从思绪里缓过神,抬头却看见钢琴里映出的背影渐行渐远。原来她是这样的反应......她因为跑的太急,不小心将他之前披在她身上的外套落在了地上。霰雪将外套捡起,却没有胆量追出去。
艳炟急匆匆地出了音乐厅,今天的意外来的太多,令人猝不及防,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袭击到溃不成军,她需要时间冷静。
霰雪,怀特......艳炟只觉得自己多年来的崇拜感全都打水漂了。偶像一旦变成了身边的朋友,就被拉下了神坛,他再也不会拥有神秘感了,艳炟欲哭无泪。而且,她跟霰雪朝夕相处,自以为对他颇为了解,没想到啊,居然瞒惨了她。当她对着他侃侃而谈怀特的时候,他定是在心里偷笑她。或许怀特才是他真正的性格,平日里插科打诨混吃等死的模样都是他的伪装?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霰雪,艳炟背脊发凉,他就像千面镜,她窥到的,只是其中一部分罢了。
艳炟漫无目的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中穿梭着,直到意识到路人用怪异的目光盯着她一个劲儿瞧,才发现她这身清凉的装扮多么引人注目。没办法,硬着头皮回去吧。反正迟早要面对,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她慢吞吞地挪回音乐厅,霰雪就站在门口等她。夜色有些深,一时间,她看不透他的目光与神情。若不是穿着白色的礼服,他几乎要跟夜色融为一体。
“你来了。”
“嗯。”
“之前为什么不来音乐会呢?”明知故问。
“樱空释受伤了,冯索让我去帮忙。”
“嗯。”他简单的应了一句,平静得很,猜不透悲喜。
艳炟只觉得尴尬,他平时可是屁话最多的人,突然间寡言少语,她一时间不知如何自处。她怕冷场,拼命找话题:“对啊,真可惜,看不到音乐会了。”
“我知道一个地方,不仅有音乐会,还有舞会,想不想去?”
艳炟已经很累了,但是一看到那双绿色的眼眸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她就心软了。鬼使神差,她点点头。
霰雪终于露出了笑容,将一朵怒放的红玫瑰别在了她的鬓边。他又想起了樱空释的那幅挂画。玫瑰真的很衬她,她就像是油画里的少女。
艳炟跟着霰雪来到了一条冷清的街上。他在一架钢琴前停了下来。这是一架奇特的钢琴,琴键是用光影投息在地上的。
霰雪率先站在了琴键上。在脚踏上去的那刻,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
“你要不要一起来?”他伸手邀请艳炟,不经意地歪了歪头,就像个天真烂漫的孩子。
艳炟有些胆怯:“我不太会跳舞。”
“没事,跟着我的步子就行了。”
霰雪笑眯眯地将她拉进来。
艳炟虽然会钢琴,但从来没见过这种新奇的玩意儿。霰雪故意放慢了脚步,艳炟跟着他的步伐,一首流畅且缓和的曲子随着两人的步伐如山泉般流出。
“是不是很好玩?”
“嗯。”艳炟诚实的点点头,她还没见过用跳舞演奏音乐的方式呢,太新奇了。
“这首是什么歌?好耳熟。”她肯定听过。
“洋娃娃和小熊跳舞。”
“噗......原来是洋娃娃与小熊跳舞。”艳炟被逗笑了。想不到霰雪年纪一大把,童心未泯。
霰雪这样说,她也想起歌词了,她忍不住合着两人翩翩起舞的旋律哼唱着:
洋娃娃和小熊跳舞
跳呀跳呀一二一
他们在跳圆圈舞呀
跳呀跳呀一二一
小熊小熊点点头呀
点点头呀一二一
小洋娃娃笑起来啦
笑呀笑呀哈哈哈
艳炟笑的太有感染力,霰雪也跟着一起哼了起来,两人欢快地用轻盈的舞步谱写着诗歌。他还是将眼前的小洋娃娃逗笑了。